夜接收到命令,放开速度驰骋。这回唐嘉玉没法再保持距离了,全身结结实实靠在李昭戟身上。她吓得身体紧绷,手指紧紧抓着李昭载手臂。李昭戟像炫技一样,带着她加速,减速,弯,急停。两人紧密相贴,毫无空隙,唐嘉玉清晰感受着他身上每块肌肉收紧,用力。李昭戟带她演示了一圈,问:“学会了吗?"7原来他并不是纯粹恶作剧,是想带她感受动作。唐嘉玉只想赶快从这个地方逃离,硬着头皮说:“会了。”
李昭载低头,看到她咬着内唇,睫毛飞快扇动,这能叫会了?李昭戟将缰绳交给她,身体完全放松,说:“那你来控马。”啊?
唐嘉玉傻了,就他这种教导方式,她哪有心思听课,更别说记住要领。但照夜不同于归星,耐性极差,现在已经在不耐烦地刨地,唐嘉玉只能硬着头皮拉紧缰绳,学着李昭戟的样子,尝试让它拐弯。可惜,照夜和它的主人一样,不知道什么叫给面子。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的胸腔闷闷震动,气息带着松木青草的旷远清冽,打在唐嘉玉耳廓里:“这就是你说的学会了?”唐嘉玉板着脸,很想说不干了,但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学骑马的机会,岂能半途而废?幸而李昭戟嘴上不饶人,行为上却没让她难堪,他俯身,主动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控制缰绳:“不要太松也不要太紧,用你的腿控制平衡。下指令要坚决,气势要压倒它,马才会听你的话。”李昭戟松开力道,虚虚拢着唐嘉玉的手,让她自己来。唐嘉玉狠了心,坚定地踢了下马腹,用力拉缰绳,果然照夜就悠悠哉哉地转向了。李昭戟不是一个好老师,但他的马着实是好马。照夜脾气甚大,唐嘉玉动作稍有不对,这位祖宗就不肯配合。唐嘉玉不得不百般揣摩,精益求精,不知不觉,日头西移,马场上的风带起了凉意,唐嘉玉练得脸颊红扑扑的,额角、后劲挂着细汗,在灿灿金光下越发白得耀眼。
但她的练习也初见成效,虽然跑不快,但已经能令行禁止。唐嘉玉早已不再关注李昭戟,李昭戟坐在后方,双手环过她腰身,虚虚拢着缰绳,大大方方看她。
这是一个完全占有的姿态,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李昭载朝后方扫了眼,那个碍眼的男人终于不见了。李昭戟声音清浅,不经意问:“那个姓霍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嘉玉冷不丁听到李昭戟问起霍征,眼神骤缩,幸好李昭戟看不见她的表情,唐嘉玉装作不在意,极力淡化:“不知道啊,人手都是郭掌柜安排的,兴许是看他力气大,适合做苦力吧。”
唐嘉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郎君,我累了,想下去喝水。”
这就累了?李昭戟非常嫌弃,连训练章程三分之一都不到,这要是他的兵,他非得罚全伍负重跑十里。但念在她初学,体力不足,但态度还算端正,既然她累了,再练恐怕也无用,李昭载便难得破例一次,小腿轻夹马腹,带着她去场边休息。<1
李昭戟不想看见某些晦气的人,带着唐嘉玉跑到了西墙。唐嘉玉坐在台阶上擦汗,李昭戟骑马没尽兴,正浑身有劲没处使。他看见箭靶,顺手拿起弓箭,松一松筋骨。
箭一入手,李昭戟就嫌弃地啧了声。弓木不行,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弦也不上劲,勉强能用。李昭戟搭弓上箭,张开手臂,将弦拉成满月,猛地松开手指箭羽嗡鸣,破开空气,笔直地扎入靶子。唐嘉玉手指搭在眼睛上,仔细张望,惊讶道:“郎君,你射中了靶心!”
李昭戟单手挽弓,另一手熟练搭箭,轻描淡写道:“这很难吗?"14他都没有看靶子,从容松手,箭矢离弦,嗡得一声又中靶心,位置和刚才那支分毫不差。
唐嘉玉叹为观止,热情地鼓掌:“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