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飒眼睛也线了，学着他说，“多大点儿事。咱不哭了啊这么大个人……回头他醒了，阿飒姐给他道个歉…总欺负他…”
俩人在外头等了五个多小时，臭助理已经很识相地走了，就留涂飒陪她大哥在外面，脚边摆着两个空矿泉水瓶，一个塑料袋，里面一堆擦过的纸巾，都是从厕所里殡的。
“大哥，你不怪人家说你缺心眼…这都多久了，连阿乐那个傻子都看出来你对他不一样，护得跟什么似的，你就是对成功都没保护得那么好……我们几个打牌，老说你们在家怎么亲热，过日子，一家三口，还赌钱…但那时候车成武真的是以为自己只是心疼赵律的病，觉得自己不管他，他好可怜…看他黏着自己……可车成武其实本来就喜欢弟弟妹妹黏着自己……他分不清楚这个喜欢跟那个喜欢有什么区别，更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一个男人会这么上心……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想过，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心眼都被狗吃了，从一开始他怀疑阿律是同性恋被糊弄过去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想过这个事…他老是想，那阿律也不是同性恋，人这么跟我撒娇也没觉得有什么，都没不好意思，那就是没问题，是正常的，他就更不会去主动想了……至于他老对着人家起立……他真信了二十八年老处男憋得慌是会随便耍流氓的，是阿律硬件条件太好了，搞得他错乱，回头处了对象就扭正过来了。“回头等人醒了，好好跟人说，哄哄他，甜言蜜语会不会说？不会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张一康那个货教你。"<2
他成武哥点点头。
面前病房门打开，赵律的病床被从里面推出来，转入单人病房。俩人赶紧跟了上去。
涂飒很眼尖，她看到的是赵律左手手腕上被压力绷带缠得紧紧的，登时心惊肉跳一一
车成武在跟医生谈话，学习跟有自杀倾向的病人沟通的方式。“千万不要跟病人说′别想那么多’、“看开点”、“要坚强′这种话，会加重病人的焦虑，多点耐心陪伴和理解，另外病人24小时不要离开人，如果有朋友的话可以轮流看护。”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车成武吸了吸鼻子，迫不及待要去病房里看人。
“那大哥我先回去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给那几个通个气儿，以后对那小子孝顺点儿。”
车成武叫住她：“诶，你就说他病了就行…具体的……“放心，我的嘴你还不知道，我都懒得多说一句话。“涂飒拍了拍他的肩，“加油，一次把人拿下。明天我去乡下看看老爹，拜年，陪成功玩儿几天。车成武感激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身，又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巾，仰着头，往脸上擦。
大哥，在咱们这种小地方，谁都可能认识你，跟男人在一块儿太不容易了，阿飒心疼你，但是也绝对支持你，你心这么大又能扛事儿，肯定能过下去的赵律醒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因为打了止痛药，所以现在身体还没什么感觉，只是行动不便。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输液管……顺势就看到了他成武哥进门，动作缓慢地关上了门，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转过来，跟他无力的双眼对视。“阿律！”
车成武快步走到他床边，握住了他的右手，一只手忍不住地去摸赵律的脸…再用他那粗糙的掌心去感受这个人的脉搏……好虚弱，好像随时会停下来。
车成武本来就肿得不成样子的两只眼睛又湿了。“……”
“啊，喝水是吧？来，我喂你，慢点儿喝……”赵律被他成武哥扶着脖子，微微低头，他从来不大口喝水，都是一点儿一点儿抿进去的，不会呛着。
喝完，他才觉得喉咙舒服点儿。
可车成武只是看他依旧没有血色的嘴唇，心痛得无以复加，真恨不得捅自己两刀。
他吸了两下鼻子，关切地看着他的阿律，止不住地用手去抚摸他的头发：″你感觉怎么样？哪儿疼吗？”
赵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说话啊……你别吓我了…“车成武抓着他那只右手包在掌心里，抵着额头，痛苦难耐。
“……哥，你怎么就回来了？没带成功去田里摘萝卜么？”他不说还好，一说，他成武哥干脆哭出声儿来了，握着他的那只手，仿佛要把他的指骨捏碎。
对不起，好像这次，把你骗得有点狠……
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说自杀的人要下地狱的……我不想活着的时候在地狱，死了还在那里……那我真的好可怜……
如果横竖都是地狱……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这么笨，会发现吗？
我割腕才五分钟……但你从老家回来要四十多分钟……罗溪文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还在里面想着怎么让你害怕，怎么半死不活地让你害怕……
当然，如果我不幸真的死掉了……那就死掉了吧。1“对不起，对不起！哥不该那么说你…都是我的错……等你好了你就扇我…赵律轻轻笑了一下。
只有在这个时候，哪怕你再聪明，你也无暇去发现我的谎言，因为我们都清楚，你真的深深伤害了我。
我利用了你的善良和责任心，对不起，让你这么自责内疚。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