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没有听到风声。”原先负责处理赵律作品的协会知道了赵律自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发布了讣告文章，众多同行及收藏家惋惜并扩散。协会想要知道他是否有创作出新的作品，并且想要联系到作品的版权所属，找到了刑律师这边，才知道赵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他才认识了不到一年的男友。
“过些时间协会应该会主动联系您商讨关于这些艺术作品的展览和拍卖事宜，当然，您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拒绝或接受，近期应该也会有一些艺术生来这边采风参观，赵先生在青年艺术家眼中还是有些名望的，他一年前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中，令所有崇拜他作品的学生都很好奇……一个艺术家如果生前已经有了名气，他死后的名誉价值只会更加疯涨，他所有的作品都将成为孤品，是一个艺术家生命华丽的谱写和终结。他的死，给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带来了第一个走入大众视野的机会。所以很快，本地市乡镇政府包括他曾就职过的学校，也都会发文章缅怀……或者说是消费他巨大的剩余价值吧。
车成武愣愣的，想到，昨天才听涂飒在那里抱怨，说这两天来了好多外地的年轻人，好像还有几个贼眉鼠眼看着就像八卦记者的，也不知道来干嘛的，影响交通，本来路就难走。
“另外…他还有一封遗书。”
车成武猛地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他哪怕留遗书一个人去死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嘛！不可能有这种事！”
律师表示自己对此细节并不知情，而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凌医生，请问你现在可以上来嘛？我这边已经宣读得差不多了。”听到凌医生这几个字，车成武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哦，好好地出去玩一趟，忽然人就自杀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这么走了，怎么可能舍得我跟成功！！这他妈都是骗局！都是骗子！
这个律师跟那个医生肯定都是被他那两个爹妈收买了！怎么会有儿子死了还能跟两个雕塑一样坐在这里听医嘱的父母！但当他看见那个眼眶几乎跟他差不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的心心理医生，跟赵律手机联系人头像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竭力保持着专业的姿态，想要维持镇定，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再度湿了眼角的女人时，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了。他甚至跟面前的这个女人还通过电话，清楚地记得她的声音，知道她是真正关心赵律的人。
他漠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封信……
真稀罕，自己竞然还会收到一封信，这什么年代了…“这是他的朋友委托别人亲自送到我家里的……所以上面没有寄件人地址，我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是上面确确实实是赵律的字迹……别说车成武了，哪怕是让成功来认，也能一眼认出那工整秀气的字迹。
纸张凹凸不平，满是干透的泪痕，仿佛能看到写下这些字的人眼泪像雨一样滴滴答答砸落下来。
对不起……
第一行就是对不起……
永远一开口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成武哥，阿律要撑不住了，活着真的太痛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车成武仿佛被这些字扎了眼，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吧嗒两声，敲击着那张斑驳的纸面。
他机械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女，实在觉得碍眼，又去看凌一…“为什么……”
对面的年轻女人痛苦地摇了摇头，赵律是她留学回国后的第一位病人，也是她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位病人，她是真的以为赵律就要好了，在幸福的滋润下……面对这样的一句′为什么’，她真的不忍心对车成武说下面这些话。“摄像头清楚地拍到了他一个人跳到海里的画面……”虽然遗体并没有找到，但根据当时恶劣的天气情况和海面情况，加上赵律生前抑郁情况非常严重，多次有过自杀经历，甚至还有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属…综合所有的情况，警方还是确认了判断死亡的条件。“我看过视频……他最后的样子，应该已经出现精神分裂的征兆了“她没有能跟赵律对话，唯一能凭借的资料就只有那段他冲着摄像头微笑的视频。天气那么恶劣，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灰蒙蒙的，更衬得那灿然的笑容莫名诡异。
明明嘴上说着不过去，实际却好像一个骗过了大人的孩子，扭头便一脸愉悦地朝着大海的边缘跑去。
最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也许只是中途崩溃过，才会写下遗书，但在那个时候他可能并不是想要自杀，只是因为服药过量，意识完全无法操控身体了…当他身体感觉到极度痛苦想要解脱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行动，甚至会毫无意识地乱吃药……我很抱歉要告诉你这些…但这样的情况，在像他这样严重的病人身上发生，并不能完全称之为意外。”
也就是说，哪怕那天没有发生，今后的每一天，也都有可能发生…谁能保证他的生活会一帆风水永远不会再遇到挫折？谁能保证他的身边每时每刻都会有人？
但他的离开，终究还是给两个最关心他，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造成了难以抹平的阴影和伤痛。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过于痛苦。
他那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