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你说的很简单……“赵律伸手替他成武哥把墨镜从鼻梁上勾下来一点儿，让他们对视，郑重且真心地说，“为了能和你像这样坐在这里喝酒聊天，为了能尝到你喜欢的食物，为了能在你跟我分享开心心的事情的时候也感同身受地高兴，为了能永远陪在你和成功身边……我才从你的面前消失了。”赵律左手抚上了车成武那滚烫的面颊。
因为心潮起伏，车成武没动，但赵律还是能在这样的光照强度下的看到他持续泛红的眼角。
他柔声道：“我什么都不怕，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呢……曾经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认为自己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无敌的，所以有时候会做你不让我做的事儿，让你觉得我出格，离经叛道，嘴巴道歉但阳奉阴违……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最怕离开你，最怕你们不要我……那比死还让我难受……我做所有的事，都只有一个目的…”
赵律感觉到掌心下，他成武哥面部肌肉因为压抑情绪过激的变化而开始颤抖……
他笑着说：“就是让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他用大拇指撇掉他的好哥哥眼角的湿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这种变化其实只需要体现在内心，并不需要做给任何人看，就比如，他说这些话，的确发自内心，可成武哥哭了，他没有。
他只是愈发凑近了，挪着椅子坐到了成武哥身侧，挡住摊位外面的人的视线，揽住了他成武哥那宽阔的，却因为自己的摧残而变得脆弱的肩膀，就这么解了那坚固的防线，让他们贴近在一起……赵律轻柔抚摸着车成武的侧脸，轻声道：“对不起，让你难受了这么久，对不起，因为我的软弱愚蠢，带给你这么多痛苦，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和自负，让你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的人是我才对。
二手家具兼烧烤摊老板可能也没想到吧，认识的熟人会在自己的摊子上在男人怀里痛哭，连脸都不要了。
整整八个月，出了家门，他没有再提过一句赵律的名字，没有在外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别人问起赵老师去哪儿了，他云淡风轻一句病了，过段日子看到了网上的消息，见到他，又一脸安慰地让他节哀，他也是随随便便一句'早节了'，继续低头做事，不认识赵律的新客人也会说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扔下一句已婚，再问他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媳妇儿，他又草草一句′病逝了'，于是介绍二婚的又来了，他又只能说还忘不了上一个……这些所有认识他们的人说的每句话看他的每个眼神都在往他的心上捅刀子！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毫无选择！他妈的他只能接受现实！一天天咬着牙睡觉！一天天痛苦地睁开眼睛！一天天在孩子面前装作镇定！一天天催眠自己，日子长了就没事了！可他还是每天都恨不得把那个扔下他和孩子一个人去逍遥快活的混账从海里捞出来再大卸八块！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你还是不是人啊……这么对我……你他妈就是天派来害我的……老子真要被你害死了…“车成武的额头抵着他颈侧，狠狠地抽泣了两下。赵律不停地往小桌上抽纸，帮怀里的男人擦掉眼泪，动作极尽温柔，生怕那些纸擦伤了他成武哥的眼睛：“是，都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了……”
车成武竭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崩溃，在遇到这个混蛋之前，他是真没这么难受过，痛得心脏都要裂开了，比受穷难受多了，时间如果真能倒流，他绝对不会再去那个教师宿舍楼下卖水果！自己吃了得了！一分钱没赚到，还沾上这种瘟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宣泄够了，再抬起头来，才发现周围几个摊贩老板全都在看他的热闹，这他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吗！他是麻木了太久了，都没觉得他们现在是两个男人在谈恋爱，比起实实在在感受到的痛，别人的想法真的算个屁。
赵律更加不在乎，他只是默默地，趁车成武在那凶神恶煞地瞪八卦群众的时候愈发收紧手臂，把人更加往怀里搂，另一只手覆在车成武手背上，小心地握住了，小声问：……成武哥，那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