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等着。”
晚膳之后,月亮终于出来了。
宋时薇并着谢杞安一起陪徐夫人在园子里赏月。
桌上摆着清酒,徐夫人喝了一盅便借口头晕犯困,扶着婢女走了。
月色溶溶,赏月的高台上点了炭盆,暖意熏得人周身舒畅,连指尖都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宋时薇没有起身回去的意思,园子里有当值的下人,母亲明日必然要问她与谢杞安何时走的,至少要再待上半个时辰。
她倒了杯酒,端在手中浅酌,十六的月亮犹如银盘,圆满又漂亮。
旁边传来响动,她转头看去,就见谢杞安起身欲走,她来不及深想,伸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只一碰又松开。
她对上谢杞安看来的视线,轻言道:“劳烦大人陪陪妾身。”
谢杞安看了她片刻:“我没有要走。”
他去高台的一侧拿了薄毯,盖在她身上,俯身靠近时,手腕间被握过的那一圈肌肤在升温发烫,每一寸都在叫嚣继续贴近。
他压住蠢蠢欲动的欲念,不动声色地为她盖好,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低哑:“夜间风凉,当心受寒。”
宋时薇道了声谢,她喝了酒,并不觉得冷,却也没拒绝。
“大人不冷吗?”
她刚问完,对方抚平薄毯的动作便顿了下,过了几息才答:“不冷。”
宋时薇点了点头,又添了些酒。
待喝到一半时,忽然开口道:“小时候我和哥哥得空便会来园子里玩。”
“那时候过于顽皮,我和哥哥两个人常惹得父亲生气,就连母亲那样温婉的人,也被我们气到过好几回。”
“有一次玩闹时,我们不小心把母亲的花架弄坏了,上面的一盆独杆牡丹摔了个粉碎,哥哥信誓旦旦说要一个人将事情扛过去,结果挨了一顿板子后立刻就后悔了。”
说到这儿,宋时薇弯眼笑了起来,素来清浅的眸子多了几分神采。
她笑道:“之后事情败露,被罚一块儿抄书,哥哥被罚了双倍,父亲说他一点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
“从那后,哥哥便没再让我受过委屈,无论什么事都护在我身前。”
谢杞安知道她有些醉了,否则不会同他说这么多话,大概是在宋府的缘故,今夜月色又正好,所以格外容易醉些。
他手腕搁在长椅的扶手上,指节轻叩,问道:“只你们两个人吗?”
“什么?”
“在园子玩闹的只有你和兄长吗?”
他问完这句,许久未等到回答,转头去看,就见宋时薇垂了眼帘,原先那点笑意早消失不见,只剩涩意。
“还有陆询。”
“不过后来年岁稍长,我就不同他们一起疯闹了,再之后哥哥和陆询去国子监上学,我在家中念书,母亲说园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谢杞安听她说这些旧事,听到最后,声音愈发轻了。
酒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偏头望去,方才还在说话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
月色溶溶,清辉洒在那张的脸上,尽是光华。
他起身,准备抱她回去,只是还未碰到她,宋时薇便动了动,口中轻喃了一声:“哥哥。”
顿了下,又道:“陆询。”
谢杞安呼吸陡然错顿开来,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翻滚出大片阴霾。
他背对着月光,满脸阴沉可怖,像是被骤然揭开人皮的凶兽,喘着一声声催魂夺命的粗气,平日里伪装出来的假面褪去,露出内里的幽沉阴森,若宋时薇此刻清醒,定然会被吓到。
他攥紧指骨,骨节处发出一声噼啪的响动,他想将宋时薇晃醒,让她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又想逼她答应忘了旁人,从今往后只能记住一个。
晦涩难言的念头从脑中飞快闪过,只几息功夫,便连借口也想好了,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动。
他将宋时薇打横抱起,往小院走去。
她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他可以当做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