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丁堡城郊的皇家围场,清晨的薄雾尚未被吹散,东方斜照过来的光线打在训练场上,铺上一地金黄。
一支新组建的部队——黑曜石卫队正在集结。
这支由安德洛尼卡亲自选拔的士兵组成的新军,经过一周多的纪律训练,其姿态已与帝国其他任何部队都截然不同。
他们的制服仍是普通的军士服样式,但经过皇家工坊的新技术重新洗染后,显得异常鲜亮整洁。
安德洛尼卡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平静地审视着这支队伍。
广场上的士兵们肃立如林,方阵整齐划一。
新提拔的卫队长瓦伦斯快步跑到台下,以洪亮的声音报告:“陛下!黑曜石卫队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安德洛尼卡微微点头:“开始。”
“遵命!”
瓦伦斯转身面向方阵,他涨红的脸庞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他深吸一口气,吼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最熟悉的口令:
“全军——立正!”
“唰!”
队列中,士兵们昂首挺胸,五指并拢贴紧裤缝。
瓦伦斯满意地扫视着队列,再次下令:“向右——转!”
所有士兵如同一个统一的整体,同时转向,分毫不差,队列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直线。
瓦伦斯走到了队列前方,下达了最终的指令:“正步——走!”
“嗒!嗒!嗒!”几百只军靴踏地的声音汇成了一个沉重而富有韵律的鼓点。
第一排士兵的左腿同时抬起,绷直的脚背达到同一高度,然后重重砸下。
手臂的摆动、呼吸的起伏,全都融为一体。
这支军队仿佛一堵会移动的城墙,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前推进。
瓦伦斯看着这支整齐划一的队伍,脸上泛起激动的潮红,他快步回到点将台一侧,仰视着安德洛尼卡,等待评判。
方阵中的士兵们也同样十分骄傲,他们相信自己经过这次训练,已然脱胎换骨。
安德洛尼卡看着队列从台前走过,又在瓦伦斯的口令下完美立定,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平静,却极具穿透力,清淅地传到队列中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很好。”他点了点头,“你们学会了如何站立,如何转向,如何象一个人一样行走。纪律,是成为罗马军团的基础,你们做到了。”
瓦伦斯和士兵们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但纪律,”安德洛尼卡的话锋一转,“只是让你们能在原地站得更久。而战争却要求你们跑得更远,跑得更快,且依然能够挥动手中的剑。”
士兵们昂首挺胸,神情并无变化,基于他们在队列训练中的表现,他们自信能够应对任何考验。
“很好。”安德洛尼卡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今日,我们将进行一场基础体能考验。”
他指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和练兵场边缘刚刚设置好的障碍物。
“全副武装。”。从现在开始,围绕练兵场,不间断地完成三次往返跑,并穿越所有障碍物。”
瓦伦斯一声令下,队伍开始奔跑。
第一圈,队列尚能维持基本的秩序,士兵们的步伐沉重但有力。
但当他们开始第二圈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队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散,士兵的步伐变得沉重而杂乱,整齐的脚步声消失,代之以剧烈的喘息。
有人因侧腹剧痛而弯腰,随即被后面的人撞倒。
有人因极度缺氧而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嘶吼。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在队列纪律操练中表现最出色的士兵,反而在体能的考验中最先掉队。
到了第三圈,队列已不复存在,士兵们散落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
超过半数的士兵在抵达终点线前彻底崩溃,他们无法翻越那半人高的原木,直接瘫倒在泥泞中。
剧烈的运动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体力,许多人控制不住地呕吐,任凭军械散落在身边,再也无法站起。
安德洛尼卡始终站在高台上,旁观着这一切。
最后,卫队长瓦伦斯颤颤巍巍来到他面前报告,脸色一片惨白。
“瓦伦斯,你看到了吗?”安德洛尼卡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你们只有队列纪律的外壳,却没有支撑它的体能。在真正的战场上,疲惫会瓦解这种纪律,届时他们只会被敌人轻易收割。”
看着瓦伦斯惨白的脸色和羞愧的眼神,安德洛尼卡没有允许军医立即上前救治。
他站在高台上,下达了第二道命令——让那些尚能站立的军士,去搀扶那些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