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唯有疏星点点勉强映照出通往米斯特拉斯北线的崎岖山路。
吉尔伯特的部队正沿着这条路径疾速行军。
寒风冰冷刺骨,马蹄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沉闷声响,骑士们甲胄摩擦的金属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淅。
吉尔伯特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内心因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感到灼热,活捉一名希腊人的共治皇帝这份功绩足以让他在整个西方世界声名鹊起,查理国王的封赏更是难以估量。
他相信恩格尔兰那两百骑兵的损失,很快就能以百倍的利益弥补回来!
很快队伍便行至一处河谷,周围的山峦如同沉默的巨兽,队伍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奔腾之声。
前去侦察的斥候再次折返,低声禀报:“大人,前方是潘塔河,河上的狭窄石桥是通往米斯特拉斯的必经之路,桥对岸地势略高,目前未发现敌人活动的迹象。”
谨慎的副官皮埃尔再次策马靠近,压低了声音:“大人,此处地形狭窄,夜间渡河十分危险,万一……”
“闭嘴,胆小鬼!”吉尔伯特不耐烦地打断他,“米斯特拉斯就在前面,难道你想让那个希腊人的皇子睡个好觉吗?”
面对泼天富贵的诱惑,他将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地形产生的不安,粗暴地归咎于皮埃尔的怯懦。
“命令前队骑士,加速通过石桥,抢占并控制对岸桥头!”他低声下达了指令。
约三十名重装骑士作为先锋率先催动战马,踏上了那座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的石桥。
桥面狭窄,仅能容两骑并行,马蹄敲击石板发出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河谷中清淅回荡。
就在先头几名骑士即将抵达对岸桥头堡垒,准备散开队形警戒之时,变故陡生!
“吼——!”一声充满原始力量的战吼猛然从桥对岸的黑暗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数十支火把骤然点亮,瞬间照亮了桥头堡垒后方黑压压的人群——那是罗马帝国的重装步兵!
他们肩并肩,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死死地封锁了石桥的出口!
“敌袭!是希腊人的主力!”冲在最前的骑士惊恐地嘶声大喊,徒劳地试图勒停坐骑。
然而为时已晚。
“放箭!”桥对岸,一个沉稳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数十支火箭呼啸着自盾墙后方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划出刺眼的轨迹,狠狠地钉在石桥中段以及后续试图后撤的骑士队列中!
干燥的披风瞬间被引燃,受惊的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猛地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士重重掀翻在地。
“冲过去!碾碎他们!”吉尔伯特又惊又怒。
约翰不是已经撤退了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兵力断后?
他猛地拔出重剑,怒吼道,“骑士们给我冲锋!步兵跟上,夺取桥头!”
更多的法兰克骑士催动战马,试图强行冲过石桥。
“顶住!”桥头堡垒之后,约翰麾下的指挥官安德烈亚斯发出嘶哑的咆哮,他身前的重装步兵们将沉重的鸢形盾奋力抵入地面,肩膊紧靠,结成一道几乎密不透风的壁垒。
“砰!”一名法兰克骑士驾驭的重型战马狠狠撞击在盾墙中央,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前列数名罗马帝国士兵身形猛地向后一挫,盾牌边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然而,他们咬紧牙关,凭借集体的力量,硬生生承受住了这毁灭性的冲击!
紧随其后,更多的骑士涌上桥面!
狭窄的桥头堡垒瞬间化为一处原始而血腥的绞杀场,骑士们挥舞着沉重的长剑与战斧,疯狂地劈砍着坚固的盾墙,撞击处火星四溅。
战马在拥挤的空间内焦躁地嘶鸣、刨蹄,徒劳地试图冲撞开前方的壁垒。
罗马帝国步兵则稳守于盾牌之后,利用短矛或更长的步兵矛,从盾牌的缝隙间、或越过盾牌上沿奋力刺出!
每一次精准的戳刺,都伴随着法兰克骑士或其坐骑痛苦的嘶吼。
一名经验丰富的罗马帝国老兵觑得时机,身形猛地一矮,手中的短矛如毒蛇出洞,自盾牌下方疾刺而出,准确无误地扎入了冲锋战马柔软的腹部!
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前蹄跪倒,将背上的骑士重重抛甩出去,砸落在后续拥挤的同伴队列之中。
桥面迅速被鲜血浸染,变得异常湿滑,倒毙的战马与骑士尸身层叠堆积,进一步阻碍了后续部队冲击的通路。
法兰克步兵试图从两侧拥上前来提供支持,却同样被罗马帝国盾墙侧翼延伸出的短矛攒刺无情地刺倒在地。
安德烈亚斯挥舞着战斧,亲自冲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