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西斜,红云似火。
盛城远郊,崎岖蜿蜒的下山路上。
两道身影拖得老长,细看是一老一少两个道人。
小道名叫陈言,年纪不过二十,身高近六尺,浓眉如剑,方正刚毅。
“师……”
陈言刚一开口便顿住,忽而想起老道说未能入门,还当不得这一声师父。
于是挠挠头,在稍加思索之后选择了一个既不生疏又不冒昧的称呼。
“老登!”
“我今天就能入归真门了,对吗?”
陈言掰着第八根手指开口,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老道名叫赵归真,黑发长髯,身形清瘦,听到这话慢慢顿住了步子。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慢吐出,尽量让脸上堆积的不耐烦散去一些。
而后慨声而歌。
“白云悠悠心悠悠,白云伴左何须愁。”
“言儿你莫要浮躁……”
归真道长说着将拂尘一摆,又语重心长道。
“这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没有终点的修行。”
“你吞服大药已有半月,这八日来一重山一重险为的就是让你炼心。”
“再与我同去见你师叔一见,为你炼身有成……”
“自是能入我归真门了!”
一番话说得陈言心潮澎湃,连忙点头。
一个月前的他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大学生,出门偶遇命运的泥头车……
噫!我穿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言欣喜异常,而后便遇上了归真道长。
道长一把抓着他的手就开始念叨什么“修符奇才”、“仙人之姿”。
这样的神棍陈言上一世在景区都不知见了多少,狗都不……
信!
狗不信他信!
他刚穿的越,没看到系统有点天赋怎么了?
当得此赏!
而且归真道长也并没有掏出收款码来,反而这一月来对陈言百般关切。
特别是在给自己吞服了大药之后,那神情真就象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
这半月以来更是,道长连手里的拂尘都典当了去,凑钱从七个省市为陈言筹备炼身的药材。
人非草木,陈言每每想起依旧热泪盈眶。
陈言也暗暗下定决心,等修行有成一定要和老登一样去云游四海,去斩妖除魔……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跑两步跟上道长继续问道。
“老登老登,符录说来说去也就小小一张黄纸,真能靠这个斩妖除魔吗?”
道长轻笑,道袍随风而动。
“天真皇人在天地之初,以大道之炁凝天地之形,故此形与炁暗合,称之为符。”
“所以画符就是以人之力拓天之形!”
“用得好了莫说是驱鬼捉妖,就是搬山镇海也不在话下!”
说完看着陈言那张满是兴奋和憧憬的脸,赵归真将道袍一摆,含笑抚须。
“我徒陈言有大仙之姿,此去炼身补全这最后一笔……”
“此后,仙途便是坦途!”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符录乃天地之铭刻,这山间之清风、天边之红云无不可……”
“可想要成符,却也需要用心去体悟啊!”
言外之意便是让陈言多看看风景,别来烦人。
却也在转过头去的一瞬间,眼中浮现出狠厉。
仙途,坦途,都是老子的!
在茅山上清,每天诵那几卷破经,锄地三年才被授予一道符录。
他受够了这样无聊且煎熬的日子,于是他偷偷修了野茅山的邪法……
不得不说,这邪法果然诱人。
残杀几个孩童就能抵得他十年清修,那种感觉真舒畅到了极点!
可惜没过多久事情就败露了,他也只能逃下山来。
而他也很快就感受到了邪法的弊端。
他需要不断补充孩童灵魂才得以维持那恐怖的力量。
却又每一次进食都象是在刀尖上跳舞,被斑驳的灵魂不断冲击……
半年来他一边要躲避公司追捕一边还要进食,过得苦不堪言。
却也就是这时,他遇见了陈言……
赵归真还正想着,忽而鼻尖不由地耸动。
“什么东西烧焦了?”
他象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木然地转过头去……
却见陈言挠头的手已经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