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将册子取来。
皇帝翻看了几下。
脸色越来越黑。
他一把将册子扔到崔絮脚下,“崔太傅,你看看吧。这就是你们崔氏女的好作风。”
某年某月某日,崔兰香在御花园,辱骂游骑将军的女儿,并勒令她不能外传。
某年某月某日,崔兰香在南郊出行,只因没有及时避让,她便命人揍了朝散大夫的儿子,让他三个月下了床。
某年某月某日,崔兰香割了女子的头发……
每一份记录下面,都有证词。
崔絮手在颤抖。
这上面的事情,他大多都知道。
当时觉得,不过是一些小事,反正也没闹出人命来,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大奉国哪个权贵不是这样?
但,这些只能在私下里说。
一旦被御史拿到朝堂上来说,就大事不妙了。
“崔太傅,你可有话说?”
皇帝拍了一下桌子,“枉崔氏还是书香世家,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如此无礼!”
崔絮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老臣,无话可说。”
“家事国事天下事,三者本是一体,崔太傅你连家事都管不好,如何管朝事呢?”
皇帝此言,如同棒槌,重重敲在了崔絮身上。
他曾任职国子监祭酒,号称天下学子的老师。
皇帝今日如此说,让他几十年经营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老臣知错,请陛下责罚!”崔絮跪在地上,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皇帝心情大好。
他苦崔氏多年,今日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挫挫他们锐气了。
“崔太傅,罚俸半年,闭门思过十天,管好崔家人,并对崔氏女所伤害的人做出赔偿。”
皇帝顿了一会,补充道,“如果还闹出类似之事,朕决不轻饶。”
“老臣谨遵陛下旨意。”崔太傅谢恩。
现场,人声哗然。
他们一直引以为榜样的崔氏,竟然塌房了?
但,也有一些大臣,面露快意。
崔氏,早就该被教训了!
“蔡御史,你检举有功,朕赏你金腰带一条,青釉砚台两。”
蔡御史连忙跪下谢恩。
青釉可是皇帝的御用砚台,难得一求。
至今为止,陛下赏赐出去的青釉砚台,不超过十方!
“靖北侯府,举证有功,特赏赐忠勇侯府牌匾一块,玉如意一对。”皇帝说完。
杨琛只觉得眼前一黑。
侯府什么时候检举过崔氏?他们可没这个胆量对抗崔氏啊!
但偏偏此时,他又辩驳不得。
只能麻木地跪在地上,接受皇帝的恩赏。
散朝后,崔絮踉跄起身。
这一下,崔兰香的太子妃之位,彻底没戏了。
崔氏苦心经营七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
从大殿出来,他看向木然走着的杨琛,“世子好本事,昨日才收了老夫的钱财,今日便出尔反尔了。”
“太傅,今日之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杨琛口干舌燥。
“世子这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好处都让侯府得了,说谎有意思吗?”
崔絮红着眼睛,“那册子上,有世子的亲笔签名,你有什么可辩的?”
杨琛呆若木鸡。
“这件事,崔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崔絮恶狠狠地剜了杨琛一眼,拂袖而去。
杨琛拿着两炳玉如意,只觉得烫手。
他知道,侯府要倒大霉了。
皇帝下了早朝后,唤太子到勤政殿。
“太子,崔氏女担不起太子妃之位。关于太子妃人选,你有何意见?”皇帝心中有些内疚。
先皇后过世七年,他却一直未能给太子赐一门好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凭父皇做主。”
秦墨安淡淡地说着,“不过,儿臣觉得自己还年轻,并无娶妻的打算。”
“太子!”皇帝听到太子如此说,有些急了。
他的几个弟弟都已经成亲,唯独剩下太子一人。
“你莫不是心里还想着那个王氏女!”
王氏,是已故先皇后的母家。
“儿臣没有。”秦墨安垂首,看不清表情。
“朕不管你心中还有何人,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