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全一个守贞的名声。
陆奎视线回避,多少还是有些亏心。
“父亲”
陆欢歌抓着陆奎的骼膊,红着眼,痛苦的哀求,“您救救女儿,女儿不要自梳,不要去什么奉心堂,求求父亲,让圣上收回成命吧,女儿求您了。”
伤口挣裂流血,下身一片湿热,陆欢歌顾不得这么多,跌下软椅跪伏在陆奎身前,揪着他的衣摆,泪珠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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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求您,您去见圣上,求他收回成命。女儿自认倒楣,不用补偿,女儿什么都不要。”
说得好听叫自梳修行,实际就相当于出家当姑子,即便日后父兄挣得战功回来,那泼天的富贵荣光也跟她没关系。
清修之人能给什么赏赐?撑破天也就是立个什么牌坊赐块什么牌匾,毫无意义。
她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陆奎眼底濡湿,心尖上象是有针密密麻麻的扎过,脑子一热,脱口道:“好,不去。”
陆未吟那个孽障已经不认他了,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还是个贴心懂事的,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奉心堂蹉跎馀生?
什么狗屁郡主,他不稀罕!
“你等着,为父这就进宫去求圣上收回成命。”
陆奎将女儿扶起来坐好,坚定的冲她点点头,起身阔步往外走,留下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
当下这一刻,陆奎是真打算进宫求一求的。
然而外头的秋风一吹,发烫的脑子冷下来,想法又不一样了。
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哪是轻易改得了的?
再者,若圣上收回成命,阿干就出不来了,这是他仅剩的儿子,是他老陆家的独苗其实仔细想想,奉心堂修行也没什么不好,安安稳稳衣食无忧。
女子嘛,也不一定非要嫁人,而且欢儿现在这样,又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陆奎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他让管家给陆欢歌院儿里再添几个得力的丫鬟,默了默,又道:“你再问问小姐,用不用添置什么,就说我交代了,缺什么添什么,一应用最好的。”
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若是小姐问起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让人备了马,进宫求见圣上去了。”
刚交代完,门房来报,说京兆府来人,让他去衙门过文书,再去大牢领人。
陆奎顿时喜笑颜开,脚步轻快的接儿子去。
夕阳最后一缕金线从城门箭楼的檐角抽离,京都城内纵横交错的千万户青瓦渐次沉入靛蓝,再由一阵晚风,吹开这天子脚下星海般的万家灯火。
永昌侯府里早早的点了灯,万寿堂正厅外新换的两盏灯笼被阵阵欢声笑语震得轻轻摇晃,投下明亮温暖的光。
“哇,好漂亮!”
萧北鸢手里拿着容贵妃赏赐的金鹊衔珠步摇,一双眼睛瞪得比上头的赤红南珠还要大。
陆未吟忍俊不禁,一贯清冷的眉眼染上几分暖意,“给你拿去玩儿。”
她原是想直接送给萧北鸢抠珠子,后来想起规矩,刻意毁坏赏赐之物视为大不敬,若日后容贵妃让她拿出来,她还不好交代。
心下盘算着,下回见到容贵妃,找个由头过个明路,把珠子抠给阿鸢。
“那哪成。”萧北鸢将步摇放回盒子,“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赏赐,金贵着呢,你快好好收着。”
陆未吟又将步摇拿出来塞她手里,“有什么金贵的?拆不能拆,戴没法戴,若是连玩儿都不能玩儿,那就真成毫无用处的废物了。”
这样张扬华贵的款式,陆未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用得上的场合。
萧北鸢拿指尖轻触硕大的赤红南珠,看华光盈动变幻,有些动心,抬眼去看主位上的老太君。
老太君满眼欣慰的看着两个孙女儿,笑着叮嘱,“别给你阿姐弄坏了。”
“哎。”萧北鸢脆生生应下,又冲陆未吟笑道:“谢谢阿姐,我拿回去玩儿两天,保证不会弄坏。”
陆未吟笑着帮她将肩前的几缕头发顺到身后,“不着急,想玩多久玩多久。”
说罢,又走向老太君,“祖母,孙女儿向圣上讨了几张狐皮,回头让人制成狐绒手筒,咱们仨一人一个。”
老太君连声应好,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这才出去几天,好不容易长点肉,又给瘦没了。”
萧北鸢将金步摇收进盒子,走过来挽住陆未吟的骼膊顽皮接话,“那祖母可得多弄点好吃的,给阿姐好好补补,我负责帮阿姐尝味儿。”
老太君忍笑斜她一眼,“一说吃,就数你跑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