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烟囱。
寒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散落的纸片,打着旋儿。墙上那张褪色的“先进生产者”奖状,在愈发强劲的穿堂风中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哗啦啦的悲鸣,仿佛一个时代不甘逝去的最后回响。
他伸出手,不是去扶正它,而是轻轻拂去办公桌边缘沉积的厚厚灰尘。指尖下,桌面斑驳的木质纹理显露出来,如同岁月刻下的伤痕。这伤痕之下,是更多被灰尘和谎言掩埋的过往,等待着被无情地挖掘与晾晒。
“这才只是,”老周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清晰地响起,“一个开始。”
他的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走廊深处,传来档案室方向隐约的翻箱倒柜声和严厉的呵斥——那是正义的犁铧,正奋力翻开板结多年的冻土。
这声音穿透尘埃与死寂,预示着深埋于旧日荣光下的腐朽根系,将被一截一截,曝晒于凛冽的寒风与时代的审判台前。每一页翻动的纸张都像一把利刃,切割着精心编织的谎言网络;每一个被带离的身影都在证明,那些依附于庞大躯壳之上的蛀虫,终将在阳光曝晒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