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无数岁月的蜕变。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天地灵气,如同最终蓄满的湖泊找到了泄洪口,汹涌地涌入他古老的血脉与灵魂。建木那贯通天地的伟力与他自身源自尼人的本源产生了最后的、决定性的共鸣。预期的瓶颈并非被冲垮,而是如同冰融于水,自然化开。
就在他完成晋升,神念前所未有的扩张,仿佛能触摸到时间经纬的那一刻——一股微弱却极其特殊的时空波动,如同投入寂静水潭的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恰好掠过了他刚刚苏醒的感知。这波动,与他自身的力量隐隐同源,却又混杂了更多属于此世人族修行体系(灵枢引)的痕迹,充满了生涩的探索意味。
“此身……终非此世长久之客。”菜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与这个时代愈发强烈的排斥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力地推着他离开。晋升带来的并非永恒的安宁,而是一种强烈的、指向时间源头的召唤,以及一种奇异的“疏离感”。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不稳定的时空坐标,难以长久锚定,但他的神念却因此挣脱了所有枷锁,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带着一丝了然与对自身命运、族群未来的深切担忧,他那磅礴的神念首先如同温柔的水流,漫过脚下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大地。他看到了自己幼年时在尼人族群中懵懂学习的模样,看到了“史”和“滨”如何耐心地将知识的火种传递给那些眼神清澈、充满求知欲的先民,看到了“阿石”如何从一个认真的学习者,一步步成长为受人尊敬的智者与部落的坚实依靠……
对逝去亲族的思念与对尼人未来的忧虑,如同双生的藤蔓缠绕着他。 他的心念一动,模仿着当初史的样子开始奔跑,他在原地消失了。
他的确离开了脚下,但他还在脚下,只不过这时候动的是时间。
他不由自主地向着更遥远的过去溯源,试图抓住那些早已模糊的温暖。他“看”到了——高大却木讷的父亲,正手把手教他如何辨识星辰方位;健壮而憨厚的兄长,在一次狩猎后,将最鲜美的肉块递到他的手中……那些被封存在记忆深处、属于“家人”的画面,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他们早已化为尘土,连同他们所属的尼人文明主体一样,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一股深沉的悲恸与无法排遣的孤独感攫住了他。
尼人的未来究竟在何方?辉煌为何戛然而止?这沉重的疑问,驱使他将目光投向了未来,试图在时间的下游,寻找族裔可能留下的痕迹,或者……一线生机。
他在时间的波涛中继续徜徉。他掠过了部落联盟的兴衰更替,感受到了青铜时代来临的金属寒意,看到了宏大的祭祀仪式上巫祝与天地沟通的虔诚……最终,他的神念跨越了漫长的时光,锚定在了一个神权炽盛、气息迥异的时代节点。
这里,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时空。
他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原始的鬼神信仰之力,几乎凝如实质。他看到巨大的青铜鼎巍然矗立,其上刻满了神秘狞厉的饕餮纹与夔龙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上权力与沟通神灵的渴望;看到巫者在灼热的龟甲兽骨上虔诚地刻下祈求神明启示的卜辞,火焰灼烧的噼啪声伴随着骨裂的轻响,仿佛神灵的低语。
而就在这里,菜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带有尼人力量特质、或者说被尼人基因和知识所影响痕迹的“传承”,忽然变得异常活跃和丰富起来!
各种奇异的术法、驾驭异兽的法门、对灵魂和能量的独特运用,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远比他之前徘徊的轩辕时代及更早时期要密集和体系化。这仿佛是在尼人主体文明早已消散的后世,其遗产所呈现出的一种“回光返照”式的繁荣。这异常的活跃,这短暂的绚烂,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欣慰,反而加深了他的忧虑——这究竟是文明火种最后的倔强,还是某种巨大终结来临前的预兆?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时代,或许隐藏着关于尼人命运的重要线索。
但他最关心的,始终是“尼人”自身的完整历史与最终命运。他凝聚神念,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试图向更古老的过去回溯,去寻找自己族裔的起源、辉煌以及与丹尼索瓦人战争的真相。然而,当时光的倒流越过某个模糊的界限,大约在距今四五千年前(以他所在的轩辕时代为基准),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坚韧而粘稠的“墙壁”。
他的神念被牢牢阻挡在外!任凭他如何凝聚力量冲击,都无法穿透那片时间的迷雾,无法窥探到更早的、属于尼人文明鼎盛时期的景象,仿佛那段历史被某种力量从“可被观测”的层面部分抹去或封印了。
“断代……不仅仅是文明的断绝,连历史的‘回响’也被干扰了。”菜的神念在时间的壁垒前徘徊,心中明悟更深。他能感觉到,这壁垒并非完全自然形成,其上缠绕着一种令他熟悉的、却又更加古老恢弘的能量残余,那能量中带着一种“归寂”、“封印”与“审判”的意蕴,风格与他所知的所有尼人力量体系都有所不同,更像是一种……来自更高层次或者不同源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