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狼狈的模样伸手似乎想拍海文特的肩膀,但目光落在他胸前皮甲上那个狰狞的破口以及周围洇开的暗红血迹时,动作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的上手摸了摸。
“看起来……”
腓特烈四世的目光扫过海文特沾满尘土与干涸血渍的脸,以及他因精神力透支而微微涣散的灰绿色瞳孔,
“你今天看起来非常的狼狈啊,可不想那天你再军情八处的潇洒模样。”
面对腓特烈四世的揶揄,海文特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胸口的伤,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闷声闷气地回答:
“陛下您过奖了。比起欣赏我的‘伤口,您是不是更该关心一下,是谁敢在帝都贵族区的心脏,在一位侯爵继承人的婚礼上,搞出这么大阵仗的血色盛宴?”
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一片狼借,破碎的琉璃杯盏、倾倒的华丽餐桌、凝固的血泊、被白布复盖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与绝望气息。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刺杀了,陛下。这是战争宣言,是对帝国秩序最赤裸裸的践踏。”
皇帝脸上的那抹刻意维持的轻松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那里面蕴酿着风暴。
“战争宣言啊……”
腓特烈四世低声重复,声音不大,却十分的清淅
“你的这个用词十分的大胆,不过也非常的精准。”
腓特烈四世转向海文特,眼神锐利如鹰隼:
“说说你的看法,小文特。你亲自和他们交了手,那个狼人辛丁,还有那个用紫色短刃的小姑娘。在你看来,这盘棋,背后下棋的手,指向哪里?”
海文特强忍着眩晕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刚才与薇菈的生死搏杀画面在疲惫的脑海中快速闪回。
“那头狼人,他变得更强了。”
“比那天夜里在皇宫附近袭击您时,气息更加暴虐、混乱,力量也似乎有了诡异的增长。
他出现时,目标很明确,似乎是被我身上某种‘味道’吸引……我怀疑,跟边岸码头、垃圾山农场那摊子事脱不了干系,他身上有了新的‘突破’。”
他想起辛丁嗅探时那贪婪又疑惑的眼神。
“至于这群刺客刺客……”
海文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黑夜同盟的人。
不过……刚才和我激烈交手的那个女刺客透露了一些信息。
她说配合那群家伙完成一些事情。
显然,她和辛丁并非一路,更象是临时合作,或者受命于更上层的协调。他们背后,必然有一个能将不同黑暗势力暂时捏合起来的‘大脑。”
腓特烈四世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佩剑剑柄,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兽化人……黑暗同盟……”
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名字,
“马里格洛杨那条线,你查到了下城区人口大规模失踪,用于兽化人转化的邪教仪式。
而唐宁那个蠢货,却在你即将摸到更多线索时,自作主张地放走了所有嫌疑人,美其名曰‘维护稳定’、‘避免打草惊蛇’。”
腓特烈四世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讽。
“现在,‘蛇’不仅没惊走,反而咬了我们一口狠的,直接掀翻了桌子!那些被放走的人里,有多少是他们的眼线?又有多少情报,通过军情八处内部某些人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递了出去?”
在海文特的注视下,腓特烈四世猛的一步逼近,目光如炬,直视着海文特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
“海文特,你说从你查兽化人骚乱开始,到你顺着线索来到烂蘑菇酒馆,遭遇马里格洛杨被杀,与那个黑暗同盟的女刺客交手,再到今天这场针对卡文迪什家族、实则是对整个帝国贵族阶层的血腥挑衅……
这一连串的事件,象不象一张早就编织好的大网?兽化人、黑暗同盟、失踪人口、被渗透的治安系统、甚至是我那已经变成筛子的军情八处……这些看似独立的碎片,是否都在指向同一个阴谋的内核?”
海文特沉默了片刻,混乱的思绪在皇帝的引导下渐渐清淅。他想起马里格洛杨临死前透露的“东四区朋友”的话音未落就被灭口。
想起唐宁总长那油滑推诿背后隐藏的惊慌。想起薇菈冰冷话语中透露出的“配合”……
想起辛丁力量诡异增长的源头……
无数线索在他脑海中碰撞、串联。
“是……是吧”
思索了一会的海文特缓慢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笃定。
“陛下,这不是偶然。这是一场精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