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蛇瞳的吸力还在加剧,林幽周身的黑白雾气茧已布满裂痕,透明的光丝从裂痕中钻进来,缠上他的手腕,像要将他的意识一点点抽离。就在这时,蛇瞳周围的五彩光带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三道熟悉的身影,从光带中缓缓飘出,落在他面前不远处的虚空中。
最先清晰的是苏婉。
她穿着初见时那件淡蓝色的布裙,裙摆上还沾着石村田埂的泥土,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菊 —— 那是林幽当年在山坡上为她摘的,后来她一直带在身边。她的脸上没有血色,却带着林幽记忆中最温柔的笑容,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脚下的虚空中,竟缓缓浮现出石村那间小小的木屋,木屋前的老槐树下,还放着半筐没剥完的玉米。
“林幽。” 苏婉的声音比之前更清晰,不是从空中传来,而是像站在他耳边低语,带着石村夏夜的晚风气息,“我在这儿等了你好久。你看,木屋还和以前一样,老槐树也结了新的槐花,我们…… 可以再一起剥玉米了。”
林幽的喉咙突然发紧,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能清晰地闻到苏婉身上的槐花香,能看到她裙摆上泥土的纹路,甚至能感受到木屋前传来的温暖 —— 那是他少年时最渴望的安稳,是他在无数个苦难夜里想回去的地方。黑白雾气茧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透明光丝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试图缠绕他的心脏。
“别傻站着啊。” 第二道身影笑着开口,是石影。
他还是那副少年模样,穿着粗布短打,手里拎着一个烤得焦香的红薯,红薯皮上还沾着草灰 —— 那是他每次偷偷给林幽留的,总说 “烤透了才甜”。他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出石村的晒谷场,场边堆着高高的麦秸垛,几只麻雀在麦秸上跳跃,和当年一模一样。石影掰开红薯,热气腾腾的甜香飘过来,朝着林幽递了递:“快过来吃,再不吃就凉了!你当年还抢我的红薯吃,忘了?”
林幽的眼眶突然发热。石影的笑声、红薯的甜香、晒谷场的阳光,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脚刚抬起,掌心的蛇形印记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 这不是真实的,是永恒之蛇编织的幻境。
他猛地停住脚步,黑雾剧烈翻腾,将手腕上的透明光丝暂时逼退。可当他再看向石影时,却见石影的笑容淡了些,手里的红薯还在冒着热气:“林幽,你怎么不过来?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没保护好你?没关系,这次我会一直守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话音刚落,第三道身影缓缓清晰 —— 是白素。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和林幽记忆中那个神秘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复杂的温柔。她没有像苏婉、石影那样召唤场景,只是静静地站在虚空中,手里捏着一片半透明的蛇鳞,蛇鳞上泛着与永恒之蛇相同的五彩光。
“林幽,我们本是同源。” 白素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像是能穿透他的神魂,“永恒之蛇的梦境里,没有离别,没有痛苦。你可以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用再做什么‘归墟行者’,不用再背负任何使命 —— 你只是林幽,一个能和喜欢的人相守的普通人。”
她抬手,虚空中浮现出一幅新的画面:林幽坐在石村的老槐树下,苏婉在剥玉米,石影在烤红薯,白素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没有黑雾,没有法则,只有平静的温暖。这幅画面太过于美好,美好到让林幽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几乎要放弃所有抵抗。
“过来吧,林幽。” 苏婉伸出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别再挣扎了,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是啊,过来!” 石影也跟着招手,手里的红薯还在冒着热气,“我们一起回石村,再也不分开了!”
白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期待,手里的蛇鳞轻轻闪烁,像是在召唤他的归墟之力。
林幽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黑白雾气茧的裂痕越来越大,透明光丝已经缠上了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那些痛苦的记忆 —— 母亲的死、石村的屠村、苏婉的牺牲,都在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石村的温暖、苏婉的笑容、石影的陪伴。
他几乎要伸出手,握住苏婉的指尖。
可就在这时,掌心的蛇形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白光芒,光芒顺着他的经脉蔓延,瞬间驱散了缠在心脏上的透明光丝。林幽猛地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幻影,突然发现了异常 —— 苏婉裙摆上的泥土,永远停留在 “沾着” 的状态,没有掉落;石影手里的红薯,热气一直冒着,却没有丝毫减少;白素手里的蛇鳞,光芒的频率与天空蛇瞳的波动完全一致。
这不是记忆,是永恒之蛇根据他的执念编织的 “虚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