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人命关天你想什么呢!
钱七七一夜难眠,想着各种远离崔隐的法子。第二日又刻意赖着床不起,好错过崔隐前来向阿娘请安。
却不想,向来准时的他,今日竞未来竹里馆。钱七七本就焦躁的心又乱了几份,一番踌躇派淮叶去绿美苑打探,才知昨日送走苏辛夷,他便匆忙赶去了刑部。
原来,京中又添一起新的玉蕊花少女失踪案。虽与从前一样,失踪少女现场会留有玉蕊花荷包。但这一次似乎更像是赤裸裸的挑衅:一月前崔隐查封口马肆时,有位唤作蒋义的御史力排众议,向圣人谏言授官崔隐为特使,全面彻查京中及各州郡良人拐卖案件。而这次失踪的女子,正是这蒋义的嫡女一一蒋贞娴。据闻这蒋贞娴本正在筹办十日后的及笄礼。昨一早她去西市夹缬铺子试过礼服后,竞在回程的路上凭空消失在了自家马车之上。更可恶的是那及笄礼的礼服,今一早又被人挂在了平康坊一处废弃的娼妓馆牌匾之上。钱七七对西市最为熟络,几家夹缬铺子底细也了如指掌。她想着许可以帮上忙,便急急唤了淮叶去备车。可转眼想到昨夜在妆台前,自己才下定决心要远离崔隐,又犹豫顿足。
忽地,昨夜铜镜中的面孔似对她啐了声:“钱七七!人命关天你想什么呢!”
“是啊,难道我那些不堪的想法,比这些失踪女子的性命,更重要不成?”她敲敲脑门一番自责乘车向西市而去。
西市一家酒楼门前,几人正津津乐道蒋贞娴礼服被挂风月所之事。“这是何等仇恨!如此羞辱!"有人叹了一声。“听闻蒋家娘子雪肤花貌,怕是同那些失踪少女一样飞升玉蕊花仙了。““何为玉蕊花仙?"有人问。
“你竞不知?如今城中都在传,失踪的女子若得了玉蕊花荷包,便是被天宫的玉蕊花仙子相中。这些女子那都是随仙子修炼去了,要不怎都这般凭空消失了众人正哗然,不知何处冒出一个穿着道袍的光头和尚,疯疯癫癫挤进人群道了句:“终南山中玉蕊宫,琼花紫袍掩风……”众人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你信也不信?"那人瞠目看向众人,血红的眼珠似要滚出。“你是道是僧?"又有人打量着他一身行头嗤笑着问。“不入阎王殿,非道亦非僧。“那僧人疯疯癫癫的念了一阵子诗,又警惕地四下看看,诡异一笑向远处跑去,正撞上从马车下来的钱七七。僧人为避让钱七七,反将自己摔在夯士路上。她忙上前问了句:“可伤着了?”
那僧人似未听见,只顾低头擦拭袖口和衣襟处兰花纹饰上沾染的泥渍。钱七七看着那独特的兰花纹饰,心觉莫名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蹙眉正回忆,一抬眼那僧人已不见人影。崔隐此时正从平康坊那处废弃娼妓馆走出来,冬青指挥着几个随从将那礼服从牌匾取下:“大郎,这云梦遥中没有任何足迹,想来是有人从外墙攀上去,将礼服挂上去的。”
崔隐负手而立,点点头望向街边一处火炉。那火炉里尚有火花,但小贩却是不见踪影。
他绕着那摊位转了一圈:“火炉都弃了,这小贩莫不是看到了什么?”正思忖,钱七七不知从何处冒出:“这摊位是陆阿婆卖羊肉汤的。因她就住在平康坊,因此每日天不亮便在此处支摊卖羊汤。”崔隐见钱七七来似也并不惊讶,看着那火炉道:“如此这位便可能是目击者。若寻到挂礼服之人,那么这积案总算有了突破?”“我从前走街串巷倒是与陆阿婆有几份交情。听闻蒋娘子礼服被挂至此,我方才便直接去了她家宅院。"钱七七说着叹了声:“哎!可是阿婆不知何时竞搬走了?看样子走的十分慌乱。”
崔隐神色冷峻眸中又带着几份赞许:“这各坊间的人事果真少不了你。不过走的这么匆忙,想来定然有鬼。”
“你可有其他认识之人能打探到?”
钱七七略一想,招呼着冬青和身后几个随从道:“你去通济坊寻甄家蜜粽、你去怀远坊…”
这废弃的云梦遥对面正是依梦阁,门口一堆姑娘们花枝招展的隔街正看热闹。唯有一人蹙眉看着那火炉满脸担忧。
京中一处庭院种满了玉蕊花树。树间卵形翠绿的叶间,错落有致的垂着藤枝,藤间坠着如流苏般浅红色玉蕊花,远看如烟似雾。一阵风袭来,几朵花苞在风中盘旋着,翩翩落至树下案几上的茶碗里。执茶碗的黑衣人怒目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蒋御史的女儿是你们擅作主张所为?”跪地的两人中,一干瘦些的乃西市令曹其正,另一行武之人唤作罗骏。两人互觑一眼看向黑衣人对面坐着的,另一长相阴柔的中年男子。那人摸索着食指断指的关节处云淡风轻道:“圣人派了那么多观察使去西域,何人不赞薛将军将西域治理的好,怎生偏偏这个蒋御史油盐不进,反叫圣人要多加提防。我倒觉得他二人这般掳走蒋娘子甚好。想来蒋御史家中乱些,朝中便可少添些乱。”
黑衣人冷笑:“原是你授意?不知此番是为了威胁蒋御史还是崔特使?”“崔特使风光了这么久也该收手了吧。“那阴柔之人亦一声冷笑:“再查下去,城中的口马肆还如何盈利?"说着他看向跪着的人:“账簿可带了?”“带了,带了。"曹其正从一侧的案几上捧起事先备好的账簿,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