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之上,尘土微扬。姜尘一身不起眼的行商打扮,策马而行。
身后跟着同样乔装过的祁连雪,裴言及数名精干的大戟士。
一行人并不急于赶路,马蹄声缓,颇有闲情逸致般地打量着道路两旁精图国特有的荒凉景致。
“我们此行,具体要去往何处?”
祁连雪控马靠近半步,低声询问。
姜尘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山峦,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目标,自然是精图王城别忘了那两名探子带回的消息,那些被拆解的攻城器械,最终目的地正是王城附近。”
“那,我们此刻走的这条路……”
祁连雪看了看手中粗略的地图,这条小路显然并非通往王城的官道。
“目的地是王城,却未必要走阳光大道,直扑而去。”
姜尘解释道,眼中闪铄着算计的光芒。
“别忘了,精图有一支数量不明的军队,一直如暗影般在边境地带潜藏,其目标,我们也都知晓,既然我们难得潜入此地,岂能不去拜访一下,探探他们的虚实?”
裴言此时也驱马并行,闻言冷静地分析道。
“既是需要隐藏行踪的军队,必然极为谨慎,会如此简单地被我们寻到踪迹么?”
“只要是军队,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姜尘语气笃定。
“人马需要饮水,需要粮草,会留落车辙马蹄印,会有炊烟与排泄物的处理痕迹,规模越大,痕迹越难完全掩盖。”
正说着话,一行人转过一个山坳,前方出现了一片低矮破败的土坯房舍,是一个荒野中的小村落。
然而,当几人下马,谨慎地分头搜寻之后,却发现村中空无一人。
屋舍倾颓,门窗破损,厚厚的尘土覆盖着一切可用之物,角落里结满了蛛网,显然已荒废了许久。
“是个荒村。”
裴言查探完毕,皱着眉头汇报道,他仔细检查了地面。
“没有近期人畜活动的痕迹。”
姜尘环视着这片死寂,目光落在干裂的土地和枯死的植被上。
“此地干旱贫瘠,又地处边境,村民弃村跑路,另寻活路,也在情理之中。”
他话锋一转,思路清淅地指向下一个目标。
“不过,妙音曾详细说过,被精图占据的原西境九州之地,蕴藏着丰富的铜铁矿脉,精图若要维持军备,势必大力开采,而开采矿脉,需要聚集大量的人力。”
他转头看向远方。
“所以,纵然这片地界荒芜,也总能寻到人烟聚集所在。”
“我说的可对?”
姜尘说着,面带悠然笑意,转头望向被围在队伍中间的拓拔燕。
拓拔燕冷冷瞥他一眼,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这一路带着你,可全是为你好啊。”
姜尘不以为意,继续慢悠悠地说。
“别忘了,如今,可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啊。”
“若不是你,又怎会有人想要我的命?”
拓拔燕终于开口,抬眼看着姜尘开口。
“既是为我好,又何必用这些银针封死我周身大穴?”
“若非你当初对我大炎子民暗下毒手,今日又怎会在此与我理论?”
姜尘轻笑,眸中却无半分暖意。
“不过是让你暂时老实些,你该知足了。”
他忽然倾身,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玩味的警告。
“对了,好心提醒你,这针法与寻常不同,可千万别自己乱动。哦,看来你已经试过了?”
他看着对方继续笑着开口。
“听你放才的声音,那滋味不好受吧?若是搞不好,可是会没命的。”
他不再看她骤然苍白的脸色,转而望向祁连雪,语气轻松得象在聊家常。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吴伯当年究竟是怎么琢磨出这些手段的?”
裴言在一旁沉声接话。
“吴伯的手段极有效,为王爷补全了许多军中所缺。”
“说的也是。”
姜尘颔首,抬眼看了看渐沉的天色。
“时候不早,收拾几间牢固的屋子,今夜就在此落脚。”
他象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瞥了眼拓拔燕,轻描淡写地补充。
“记得把她捆结实些,就她现在这模样,若是自己跑进这大漠戈壁里,不出两日就得变成一具死尸,倒省得别人动手了。”
祁连雪咬紧牙关想要挣扎,可周身大穴被银针所制,竟是连半分气力都提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裴言用特制的牛筋绳将她手脚牢牢缚住,随即象丢一件杂物般将她扔在墙角。
尘土沾了她满脸,屈辱感比身上的绳索更让她窒息。
“你带着我,不过多个累赘!”
她强撑着抬起头,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角,眼神却象淬了毒的刀子。
“别指望我会帮你分毫!”
姜尘正俯身拨弄着即将燃起的篝火,跳动的火光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
他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