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缨如火,枪尖泛着寒芒,直指漫天神佛中最靠前的罗汉。谢砚之也终于定了神,指尖一转,聚灵折扇在掌心展开,扇骨间流转着治愈与攻击并存的灵力,虽仍对鬼魂避之不及,却稳稳护住了凌初染的灵芝本体。
一时间,应龙的龙吟、枪尖的破空声、折扇的灵力嗡鸣,与厉鬼的嘶吼、神佛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天宫都被卷入这场惊天动地的混战之中。天帝被顾修寒看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宫殿梁柱被灵力震得摇摇欲坠,心疼得直抽气,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天帝望着摇摇欲坠的琼楼玉宇,心疼得眼圈发红,豆大的泪珠顺着胡须滚落。这新修缮的天宫耗费了他百年心血,雕梁画栋皆是稀世珍材,可如今梁柱崩裂,琉璃瓦碎了一地,处处是打斗留下的狼藉。
他捂着心口直抽气,脑子里全是几年前的场景——澹台凝霜带着萧夙朝和萧清胄,把旧天宫砸得只剩断壁残垣,他好不容易才重整好一切,怎么这劫数就没个尽头?
“造孽啊……”天帝抹着眼泪,声音都带了哭腔。
另一边,叶望舒周身突然爆发出蓬勃的生机,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颗遮天蔽日的万年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布满古老的纹路,翠绿的枝叶间流淌着莹润的灵力,竟与凌初染的灵芝本体不相上下。无数枝条如灵活的手臂舒展,与时锦竹的时间长卷交织,在萧夙朝等人周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
顾修寒把玩着一柄淬了幽蓝灵力的匕首,慢悠悠绕到天帝身后。没等天帝反应过来,他已释放出磅礴的威压,那威压带着神界至尊的凛冽,压得周围的天兵天将膝盖发软。匕首冰凉的刃口轻轻贴上天帝的脖颈,顾修寒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你的人退后。”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匕首在天帝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否则,你们这位天帝,下一秒就会变成具灵力散尽的枯骨。”
天兵天将们见状,纷纷握紧兵器却不敢上前,面面相觑间,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天帝被那刺骨的寒意吓得浑身僵硬,脖子上的血珠顺着肌肤滑落,连哭都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修寒用自己的性命,逼退了整个天界的兵力。
树影婆娑的防护网内,萧夙朝的应龙虚影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弑尊剑劈开漫天佛光,余光瞥见顾修寒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这场混战,他们本就没打算给天界留任何余地。
时锦竹见神佛阵营的金光愈发炽烈,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灵力骤然凝结成冰。她的元身应声显现——一柄通体莹白的冰锥与一口青铜神钟并立,冰锥泛着刺骨的寒气,神钟上刻满流转的时间符文。她亲自握着冰锥冲上战阵,神钟悬于半空嗡嗡作响,时间法术如潮水般层层叠加,连神佛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小心,神佛的援军到了!”
话音未落,澹台凝霜的厉鬼虚影已扬声长啸,绝帝剑化作万千剑影,组成密不透风的剑阵。那些剑影裹挟着万载怨气,所过之处佛光崩碎,神佛的金身被瞬间撕裂,残肢碎骸如雨般坠落,惨烈的哀嚎响彻天宫。
顾修寒把玩着神主令牌,在一片混乱中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威压:“停手。”
剑阵与佛光同时顿住。他慢悠悠举起令牌,令牌上的纹路在金光下流转:“天帝有话要说。”
天帝懵了——他哪有什么话要说?这分明是顾修寒给他台阶,逼着他承认当年澹台凝霜坠鼎之事,逼着所有牵涉其中的神佛认下这桩冤案。他攥紧了袖中的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本帝没话说。”天帝硬着头皮别开脸,语气带着最后的倔强。
顾修寒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收回令牌。这无声的动作,无疑是默认了天帝的拒绝,也意味着这场清算不会就此止步。
天帝见状,急得额头冒汗,索性搬出规矩:“六界铁律,禁止动用禁忌之术!澹台凝霜此举,早已越界!”
顾修寒嗤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残碎的神佛金身,语气冰冷如刀:“陛下倒还记得规矩。那六界铁律里,‘禁止弑神杀戮’这一条,想必也没作废吧?”
他抬手指向那些被撕碎的神佛:“当年他们对霜儿痛下杀手时,怎么没想过越界?”
一句话堵得天帝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澹台凝霜的剑阵再次嗡鸣,怨气比刚才更盛。天宫的梁柱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清算作证。
澹台凝霜与澹台岳的虚影并肩而立,厉鬼的嘶吼与冤魂的尖啸交织成索命的乐章。两人招式愈发狠戾,鬼爪撕裂佛光,剑影绞碎金身,神佛阵营节节败退,天宫的白玉地面被染成一片猩红。
就在神佛即将溃散之际,禁忌蛮荒的空间壁垒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帝启临的身影踉跄着钻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站稳,更没来得及开口劝阻,萧夙朝所化的应龙已甩动长尾,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抽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帝启临像颗被打飞的石子,直直倒飞回去,重新摔进禁忌蛮荒的裂隙中。壁垒瞬间闭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裂隙另一端,帝启临捂着被抽中的后背,只觉得头昏脑涨,眼前金星乱冒。他扶着岩壁勉强坐起身,心里憋着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