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地踏过门槛,石榴红的宫装扫过地面,带出一阵凌厉的香风。她没让人通报,就那样静立在屏风旁,听着内室里的得意话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记着谁啊?”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瞬间冻住了满室的暖香。
上官璃月猛地回头,见她一身荣宠的装束,鬓边斜插着萧夙朝昨日亲赐的东珠簪,不由得脸色一白。落霜早已快步上前,厉声呵斥:“皇后娘娘驾临,贵妃还不跪下接驾?”
上官璃月攥紧了袖口,膝盖刚要弯下,却被澹台凝霜抬手止住。她目光落在落霜身上,语气平淡无波:“掌嘴。”
落霜浑身一颤,不敢有丝毫迟疑,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静室里格外刺耳。她低着头,脸颊迅速浮起红痕,却连半句辩解都不敢说——她方才的呵斥,倒像是在提醒上官璃月该行礼,反倒落了下乘。
澹台凝霜没再看她,缓步走到妆台前,抬手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衣领,故意让颈侧那片暧昧的红痕露得更明显些。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那片肌肤上,红得刺目,像在无声宣告着独有的恩宠。她瞥向脸色发白的上官璃月,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本宫听闻,贵妃今儿要去养心殿侍寝?”
上官璃月强压下心头的屈辱,挺直脊背回话,声音却有些发紧:“是陛下恩典。”
“恩典?”澹台凝霜轻笑一声,抬手按了按后腰,眉头微蹙,像是带着几分难耐的倦意,“说起来,本宫方才还在养心殿承宠,这腰啊,到现在还酸得厉害。贵妃既然得了陛下‘恩典’,想必是懂些伺候人的法子,不如给本宫按按?”
这话无异于当众羞辱,上官璃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着怒意,却偏要挤出笑意,目光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娘娘脖子间的红痕,倒像是陛下专属的印记,旁人哪里敢碰?”
“自然是专属的。”澹台凝霜抚上颈侧,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肌肤,语气里的骄傲毫不掩饰,“本宫自五年前嫁给陛下,这后宫的恩宠就没断过。去年生辰,陛下还亲赐了丹书铁券,许本宫不死之权。”
她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上官璃月紧绷的脸,慢悠悠地补充道:“说起来,这后宫许久没添新人了,本宫想着,该给陛下选秀纳妃了。多添些年轻貌美的妹妹,也好替本宫分些担子,省得陛下总盯着本宫一个人,累得慌。”
上官璃月的脸色彻底白了。她这才明白,澹台凝霜哪是来问罪的,分明是来宣示主权的——用那丹书铁券,用那盛宠不衰的底气,告诉她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子。选秀纳妃?不过是提醒她,她这点恩宠,随时能被新人取代罢了。
澹台凝霜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好好准备侍寝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石榴红的宫装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凝滞的香风,和上官璃月僵在原地的身影,指尖的锦缎已被攥得发皱。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书架上的古籍,萧夙朝正临窗翻看江南送来的漕运密折,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目光却似有若无地飘向窗外——算算时辰,她该从永华宫回来了。
江陌残轻步走入,将方才在永华宫听闻的话一字不落地禀明,末了垂首侍立,静待旨意。
萧夙朝放下密折,指尖在紫檀木案上轻轻叩了叩,忽然低笑出声,眼底漾着几分了然的宠溺:“她倒有闲心提选秀的事,名单这就拟出来了?”
江陌残微怔,抬眼看向自家陛下——方才皇后娘娘在永华宫说那话时,明摆着是气上官璃月,怎么听陛下这语气,倒像是真要应下来?他迟疑着问道:“您……当真同意了?”
“她想瞧着后宫‘百花齐放’,朕自然要遂了她的意。”萧夙朝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卷画册,指尖拂过封面的暗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左右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她乐意折腾,便让她折腾去。”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江陌残,眉梢微挑:“既是选秀,总该有画像吧?拿来给朕瞧瞧,免得选些歪瓜裂枣,污了她的眼。”
江陌残这才恍然——陛下哪是真要纳新人,分明是顺着皇后的心意,顺便探探她的底线。他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双手奉上:“回陛下,刚从宗人府取来的,皆是各世家适龄的贵女画像,已按品阶排好了。”
萧夙朝接过木匣,打开时,一缕淡淡的墨香混着胭脂气飘出。他随手抽出最上面一卷,展开时,宣纸上的女子眉眼温婉,正含羞带怯地望着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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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瞧着倒还算周正。”他漫不经心地评价着,目光却没在画像上多留,反倒望向窗外,像是在想什么心事,“让宗人府把画像送到养心殿去,告诉她,人选任凭她定夺。”
江陌残应声“喏”,刚要退下,又被萧夙朝叫住。
“对了,”萧夙朝指尖捏着那卷画像,语气忽然沉了沉,“永华宫那位,今晚的‘侍寝’,让侍卫穿好龙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