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栓跟前,笑着说:“刘大叔,我知道你担心。这样,我家那亩最靠坡的地,先按这个法子种,要是明年收成不好,我把我家的麦子赔给你。”
刘老栓愣了一下,没想到谢文东这么实在,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嘟囔着:“赔倒不用,我就是怕你年轻,瞎折腾。”
“折腾也得折腾出个样来。”谢文东拍了拍刘老栓的肩膀,“您老要是有空,就帮着盯着点,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刘老栓没说话,却默默地走到了播种耧旁边,帮着调整耧脚的高度。
接下来的半个月,互助组的人都跟着谢文东一起,用“分层播种法”种麦子。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才回家,手脚都冻裂了,却没人抱怨。彩霞每天除了记账,还会煮一锅姜茶,送到地里给大家暖身子。有天晚上,大家收工的时候,李二柱看着地里整齐的麦垄,兴奋地说:“东子哥,我觉得这麦子明年肯定能长好,你看这垄多齐,比去年种的强多了!”
谢文东笑着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伙一起干的。要是没有王大叔帮着调耧,没有刘大叔盯着深浅,我也弄不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彩霞,“还有彩霞,每天记工分、算收成,把账管得清清楚楚,让大伙心里都亮堂。”
彩霞脸一红,赶紧说:“我就是做点小事,不算啥。”王满仓笑着说:“东子说得对,咱互助组就是要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成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开春。互助组种的麦子果然长得比往年好,绿油油的麦苗铺在地里,比其他地块的麦苗高出一大截,颜色也更鲜亮。村里其他没加入互助组的人,都忍不住跑到地里来看,啧啧称赞。
这天上午,村口突然来了几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县工作组”的牌子。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干部,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下车就问:“请问谢文东同志在吗?我们是县里来考察互助组的。”
谢文东正在地里查看麦苗,听说县工作组来了,赶紧跑回村里。他把工作组的人领到麦田里,指着长势喜人的麦苗,介绍说:“同志,您看,这就是我们用‘分层播种法’种的麦子。最底下一层放了腐熟的农家肥,中间播的种子,上面盖了薄土,这样麦苗扎根深,吸收养分多,长得就好。”
工作组的干部蹲下来,用手扒开麦苗根部的土,仔细看了看,点点头:“不错,这个方法很科学。你们测过吗?预计能增产多少?”
“测过了。”谢文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天的观察记录,“去年这块地亩产麦子二百斤,今年按这个长势,估计能到三百斤,增产五成。”
“这么多?”工作组的干部很惊讶,他又问了几个关于播种、施肥的细节,谢文东都答得清清楚楚。旁边的张彩霞补充说:“我们每天都会记录麦苗的生长情况,浇水、施肥的时间也都记在账上,保证每一步都不马虎。”
工作组的干部看着彩霞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看谢文东,忍不住称赞:“谢同志,你真是有办法、能吃苦!还能把账记得这么细,可见是用了心的。你们这个‘分层播种法’,值得在全县推广!”
谢文东赶紧摆手:“同志,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互助组二十多户一起想的办法,一起干出来的。要是没有大伙的支持,我也弄不成。”
工作组的干部笑了:“你很谦虚,这是好事。不过你的带头作用也很重要,回头我们会把你的经验整理出来,印成小册子,发给全县的互助组,让大家都学习学习。”
当天下午,县工作组就离开了村子,临走前还跟谢文东约定,等麦子收割的时候,再来考察实际产量。消息传到村里,互助组的人都很高兴,李二柱跑到谢文东家里,兴奋地说:“东子哥,咱这下出名了!全县都要学咱的法子,以后咱村就是模范村了!”
谢文东笑着说:“出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大伙多打粮,过上好日子。”彩霞端来两碗水,递给李二柱一碗,说:“二柱,你也别太高兴了。东子哥说了,接下来还要盯着麦苗的病虫害,不能掉以轻心。”
李二柱接过水,喝了一口,点点头:“我知道,我明天就去地里巡查,要是有虫子,咱赶紧治。”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为谢文东高兴。当天晚上,刘老栓的侄子刘建国偷偷跑到刘老栓家里,压低声音说:“叔,你看谢文东现在多风光,县工作组都来表扬他,还说要推广他的经验。当初你就不该听王满仓的,加入啥互助组,现在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刘老栓坐在炕沿上,抽着烟袋锅子,脸色阴沉:“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年轻轻的,就爱出风头。要不是他非要搞什么‘分层播种’,我家的地也不会跟大伙的地混在一起种。现在好了,他成了模范,咱啥好处都没有。”
“叔,我有个主意。”刘建国凑到刘老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老栓听完,眼睛眯了眯,磕了磕烟袋锅子:“这法子能行吗?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放心吧叔,”刘建国得意地笑了,“到时候他谢文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互助组散了,你家的地还能收回来,说不定县工作组还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