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明亮。
“丫头,你回来了!”
“回来了。”
回应之后,黄雪梅急声道:“离开时,师公还无恙,为何只是半年多的时间,师公你的伤势就复发了?”
面对弟子的关切与责难,六指先生蜡黄的脸颊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是苦笑。
“咳咳…”
伴随着两声嘶哑而空洞的轻咳,仿佛破风箱在最后喘息。
每一次咳嗽,他那枯瘦的身躯都随之轻轻颤斗,给人一种狂风中的残烛即将熄灭的脆弱感。
喘息稍定,他才用一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线的声音缓缓道:“你也知晓我体内旧疾沉疴,这么多年,不过是强行压制罢了,到了现在这地步,伤势已然快要压不住了。”
黄雪梅快速开口道:“这次雪梅回来,还带了一位朋友,他医术精深,或许有办法能医好师公的伤。”
说着,黄雪梅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顾少安。
盘坐在地的六指先生浑浊的目光也随之移动到顾少安的身上。
当看清顾少安的容貌时,六指先生那原本因油尽灯枯而显得麻木灰败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疑惑。
紧接着,他那几乎纹丝不动的头颅也微微侧动了一分角度,脖颈处的皮肉牵动出几道深痕。
“你是,当年嘉定府中那个义诊的少年郎?”
此言一出,顾少安深邃的眼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微微前倾身体,保持着对前辈的躬敬,声音平稳地回应道:“前辈曾去过嘉定府?”
六指先生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断续而低沉,如同老旧的木门摩擦:“当年为了雪梅这丫头,我顺藤摸瓜跟着天龙门里那些叛徒的踪迹找到了嘉定府,曾在嘉定府内瞧见过你给人义诊。”
“原来如此。”
顾少安微微颔首,心中的一丝疑惑得到解答。
随后顾少安上前一步,径直走到六指先生身前轻轻蹲了下来“劳烦前辈,伸一下手。”
六指先生浑浊的目光在顾少安脸上停驻了一息,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有劳了!”
开口说了一句后,六指先生将生有六指的右手缓缓地、极其虚弱地抬起。
那手腕干枯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枯藤般狰狞地虬结在松弛的皮肤下。
顾少安面色沉静,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六指先生的寸关尺三脉之上。
指腹落下的瞬间,他那清澈深邃的眼眸,便微微闭起一半。
时间仿佛在这诊脉的瞬间停滞。
站在一旁的黄雪梅和姓李的老者,皆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顾少安的脸。
然而,就在这时,顾少安脸上虽然面色不显,心中却是忽然轻“咦”一声。
在顾少安的感知之中,六指先生的脉象,枯涸如朽索,全无生机潜流,细微且散乱无力。
脉象也是伤入五脏六腑,气血大亏,命火将熄之人的垂危脉象。
乍一接触,果真如传言中的油尽灯枯之相。
如若换了其他医师过来诊治,皆只觉此时六指先生的情况已有“药石无灵,回天乏力”的趋势。
然而,顾少安的医师已经是达到了宗师级。
放眼整个天下,单论医术,顾少安都能够称得上最顶尖的几个。
在顾少安的感知之中,此时六指先生的脉象,分明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其真实的脉象,并非如此。
从脉象来看,顾少安能够肯定六指先生体内并非是积年难愈的顽症沉疴之气,只有一些影响不大的小伤。
真实的脉象是一种人老后的迟暮之相。
并且在这迟暮之中,因深厚的功力,使得脉象看似细滑,实则深沉有力。
只是脉象中有着一种如同轻刀刮竹般,虽有停顿滞涩,却根基深厚,绝非枯木之象。
这正是内家高手以高深功力操控气血、压制脉象所致。
单以脉象来论,活个十年问题不大。
绝非现在的油尽灯枯。
换而言之,现在六指先生的情况,是装出来的。
心底发现了六指先生的情况,但顾少安脸上却并未有任何表现。
又过了十息,顾少安才徐徐将手从六指先生的手腕挪开。
一旁的黄雪梅立刻追问道:“如何?”
面对黄雪梅所问,顾少安面露思索状道:“前辈的情况,有些麻烦,我还需要研究一下。”
说着,顾少安伸手入怀,取出一个黑色的小丹瓶,从中倒出一颗粉色的药丸。
“此药是晚辈以特殊药物炼制,服用之后,能够蕴养经脉,且缓解前辈体内的不适之感。”
黄雪梅接过药物后,第一时间就递向六指先生的嘴边。
当药物临近,六指先生稍稍沉吟了一下。
看了看顾少安,然后再看了看黄雪梅后,张开嘴任由黄雪梅将药丸喂入他的体内。
片刻后,感受到一股温和的药力在经脉之中游走,六指先生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有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