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顶上方响起。
沉鱼抬眸一瞧,墨黑的眼瞳正沉沉盯着她。
风掠过冷冰冰的水塘,吹动塘边的树木,枯枝黄叶在湿冷的空气里一僵,索索直响。
沉鱼跟那枯枝似的,也僵了一下。
寒风吹得她的头有些木,也有些疼,反应了一刻,问:“去哪儿?”
在庭院中滞留许久,耳朵尖也似红梅枝上新打的花苞粒,红红的一点。
慕容熙指骨分明的手从鸦青狐裘底下伸了出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沉鱼想躲,到底晚了一步。
温热的指腹捏住花苞粒,像带了火种似的,从耳朵尖上一路烧下来,烧得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慕容熙竟旁若无人地捏住她的两只耳朵。
再看过去,庭院内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尤其是青萝,瞪着眼珠,羞红了脸。
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亲昵举动——
沉鱼气恨咬牙,想打掉慕容熙的手,又怕扯疼自己的耳朵,只能任他挟持着,将她拖至身前。
慕容熙低头看了她许久,浮在乌瞳上的冰面裂了一个缝儿,
“你不是来取东西么?”
“是。”
“既是来取东西,那自然得回乌园,”慕容熙歪着头,细细看她,神情有些寂寥,“莫非你已经忘了回乌园的路该怎么走?”
沉鱼不答,选择跳过这个问题。
不管忘与不忘,她都不会再回乌园。
“你先放开我,不然——”
“不然什么,”慕容熙眸光冰冷,语气低柔,“你还想踢我?”
是,那天在江边,慕容熙结结实实挨了她一下。
沉鱼毫不畏惧,发了狠,“踢一下算什么,说不准这次是捅一刀。”
“是么?”慕容熙双唇失了血色,闭起眼,嗤的一笑,“好啊,是不是捅一刀就解气了,嗯?”
沉鱼别开眼,不吭气。
这跟解不解气没关系。
她不看慕容熙,快速睨一眼周围。
方才还瞧着他们的一众人早已散去,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甚至连青萝也被孟管事领走。
偌大的庭院里再寻不见半个人影,只剩僵持的他们两个。
沉鱼咬了咬牙,“慕容熙,你快放开!”
“放开?”
慕容熙稍稍一愣,低低笑了起来,笑得胸腔震荡,笑得眼里浮冰尽碎。
他笑得笑得,却是咳了起来。
慕容熙不得不丢开手。
沉鱼一喜,正要趁势逃出慕容熙的掌控,却在瞧见他嘴角溢出的殷红时,愣了一下。
他真的受伤了。
就是这一晃,慕容熙重新将她抱住,低下头极其温柔地冲她一笑。
“别傻了,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