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握笔写字的时日,比下地锄田还要多。
当年在黎家大院,家里的进出,全是他一笔一笔算清楚的。
儿子们年幼时,也是他手把手地教他们理账、写条子、记流水。
如今郭振义这么一说,他心里那点闷着的气,一下子就没了。
“账房……”
他轻声念了一遍。
“要是真能看见……倒是可以试试。就怕现在工厂的账,与从前老式的记法不一样,我学不会,耽误事儿……”
“差不了!”
周宇凡立刻抢着接话。
“不就是记货、算钱嘛!进多少,出多少,收多少钱,付多少钱,哪一笔都得清清楚楚。您是老秀才,心思细,算术准。学起来一学就会,根本不是难事。我回头就让余新厂里最老实、最耐心的会计带您两天,从头教起,保准不成问题。”
他明白,只要让老人觉得自己还有用,就不会觉得自己是拖累。
黎花晨见父亲脸上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下来,赶紧趁热打铁。
“爹,您看,等您治好了,既能帮厂里忙,发挥点本事,又能天天和我们住一块儿。容恺还能天天缠着您,要您教他认字、写字,讲故事。您不是总说,孩子得从小打基础嘛?这不正好有个小徒弟等着您教呢?”
她牵过容恺,往黎康军身边一推。
“容恺,你不是总说,想外公教你写字吗?外公最会写楷书了,一笔一画都稳当得很。你不是一直盼着能学吗?今天机会来了,还不赶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