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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7章 胡记油坊(2 / 5)

们等着您。”

夜里,酒席散了,油坊里还飘着酒气和油香。胡德山坐在门槛上,看着门楣上的两块牌子,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胡小满走过来,递给他瓶新榨的油:“爹,您看这油,亮不亮?”

油在月光下泛着金波,像条流动的河。胡德山没说话,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油坊的日子,就像这榨油,一锤一锤砸下去,才能出香。”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油瓶,忽然觉得,这油坊的故事,才刚刚到精彩处。

胡小满关了直播,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父亲还坐在门槛上,望着后院新机器的方向。棚子里的灯忘了关,不锈钢机身反射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和前院老榨机的桐油光泽在地上汇成一片,像块没有边界的金毯。

这时,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小木,手里拿着个新做的木勺,勺柄上刻着两个字:“传承”。“胡爷爷,我爹说,这勺给您添菜籽用,”小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亮,“他还说,等我再大点,就教我做全套的榨具,给油坊当‘后勤部长’。”

胡德山接过木勺,指腹抚过那两个字,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抬头看向小木身后,老木匠正站在月光里,冲着他笑,手里的烟袋锅闪着微弱的光。

小木的木勺被胡德山挂在了老榨机的木架上,和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旧勺并排。新勺的桐油味还没散尽,混着旧勺的油香,在风里缠成一股特别的味。胡德山每次添菜籽,都要先摸两把新勺,像在跟小木的心意打个招呼。

“爹,大学的民俗团队来了,带了摄像机和录音笔,说要把榨油的步骤全记下来。”胡小满领着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教授戴副圆眼镜,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非遗技艺实录”。

教授握着胡德山的手,掌心温乎乎的:“胡师傅,您这手艺是活化石啊,得好好记下来,传给后人。”他指着老榨机,“从选菜籽到装瓮,每个步骤都不能漏,连您握木槌的姿势都得拍下来。”

胡德山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说:“哪有那么金贵,就是些笨法子。”话虽这么说,还是认真地演示起来。选菜籽要筛三遍,大的小的瘪的全挑出去;炒籽得用柴火,铁锅要烧得发红再下籽;榨具上的木楔要敲得匀,力道重了怕裂,轻了不出油。

民俗团队的人忙得团团转,摄像机转着,录音笔录着,教授在旁边奋笔疾书,连胡家婶子递来的油饼都顾不上吃。“这一步叫‘紧榨’,”胡德山抡着木槌,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榨机上,“得连续敲二十分钟,让油慢慢渗出来,急了就堵在里面了。”

教授忽然问:“胡师傅,您年轻时学这手艺,最难的是哪步?”胡德山停下锤,想了想说:“听声。炒籽时听菜籽爆壳的响,榨油时听木楔入槽的响,听得懂了,才叫真学会了。”

录到傍晚,教授捧着笔记本感叹:“这哪是榨油,是门学问啊。”他掏出个u盘,“胡师傅,我们把视频刻成盘给您留着,将来教徒弟时能用上。”胡小满接过来,小心地放进抽屉,跟那本老笔记放在一起。

没过几天,小木背着书包跑来了,手里举着张奖状。“胡爷爷,我画的油坊图得奖了!”是学校的美术比赛一等奖,画里的老榨机冒着油香,新机器的嗡鸣化成了音符,飘在油坊上空。

老木匠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木盒:“德山,给你送新做的滤油架,用的是老梨木,滤布挂上去不打滑。”打开盒子,梨木的纹路像水波纹,泛着温润的光。胡德山摸了摸,说:“你这手艺,比我榨油强。”

小木在旁边插话说:“爷爷说,等我学会做滤油架,就教我做木槌,将来给胡爷爷打楔子。”胡德山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往他兜里塞了块油果:“好,爷爷等着,到时候咱爷孙俩一个打锤,一个做具。”

油坊的订单越来越多,胡小满雇了个年轻媳妇帮忙打包。姑娘手脚麻利,给陶瓮系红绳时打个漂亮的蝴蝶结,说这样看着喜庆。“小满哥,有个顾客说要在油瓶上印您爹榨油的画,”她举着手机说,“给双倍价钱呢。”

胡小满跟胡德山商量,老人蹲在榨机旁抽烟,烟袋锅的火星亮了又灭:“印吧,让更多人看见,油是咋来的。”他忽然想起什么,“让老木匠画,他的笔比打印机有劲儿。”

老木匠果然来了,带着颜料和画笔,在空油瓶上画起来。老榨机、木槌、陶瓮,还有胡德山抡锤的样子,一笔一划都透着股拙劲。“这叫‘油坊记忆’,”他边画边说,“人家买油,还能捎着个念想。”

带画的油瓶一上架就被抢空,有顾客留言:“这瓶子舍不得扔,装着油摆在家里,像个艺术品。”胡小满看着订单,忽然觉得父亲说得对,老手艺不是老古董,是能跟新日子处得很好的老伙计。

入秋时,陈研究员又来了,带来个好消息:古法油的检测报告被收录进国家食品数据库,还得了个“传统工艺创新奖”。“胡师傅,这奖分量重,”他递过奖状,“说明您这手艺不仅老,还很科学。”

胡德山把奖状贴在老榨机对面的墙上,跟申遗成功的牌匾并排。来买油的人都要站在跟前拍张照,说沾沾喜气。老李头拄着拐杖来看,眯着眼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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