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的嘶鸣声再度响起,萧破野与傅知遥并肩而来。
萧破野一身玄色劲装,眉宇间的英气与草原的豪迈相得益彰;而身侧的傅知遥,身着一袭浅荷色交领长裙,乌发仅用一根墨玉簪绾起,站在满帐粗犷的草原部族间,如青茵上初绽的白芍,清绝得让人移不开眼。
孟盏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心中暗道,“傅知遥,再过几日,你便会成为我的女人。”
沙棘部汗王烈瀚的眼神也变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黏在傅知遥身上,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这便是敕勒部的王妃?果真是仙女下凡!”
他说着,视线还在傅知遥的脸颊与身上反复流连,那眼神仿佛要将傅知遥的衣衫看透一般。
傅知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萧破野身边靠了靠。
萧破野眼底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他上前一步挡在傅知遥身前,眼神如利刃刺向烈瀚,“烈瀚,你若再敢乱看,本王挖了你眼珠子。”
烈瀚被萧破野的狠话激得面皮涨红,他愤然拔出佩刀,声音粗嘎如破锣,“萧破野,你好大的口气!本王不过是夸奖你王妃几句,你跑我这发什么疯?”
他眼神再度扫过傅知遥,贪婪与挑衅毫不掩饰,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美人本就是强者得之,草原上的规矩历来如此。王妃生得这般勾人,”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萧破野的拳头已经朝着烈瀚的面门砸去。
一旁的孟盏起初听到烈瀚的话脸色不太好,可此刻瞧见烈瀚和萧破野要打起来面色微喜,燕辞远果然好手段,说让烈瀚和萧破野动手两人就真的动了手。
傅知遥见萧破野出手连忙扯了一下萧破野,“不可。”
萧破野没料到傅知遥会出手拦他,怕伤到傅知遥,他快速卸去力度收了拳,但他神色明显不悦,他不理解傅知遥为何要拦他。
“傅知遥,你做什么?”
傅知遥靠近萧破野身前,伸手握住萧破野依旧紧握的拳头,唇瓣几乎粘贴他的耳廓,气息如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你若出手就要彻底弄死他,现在并不是合适时机。若只是揍他一顿毫无意义,草原上的汉子挨痛打是常事,如此明日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烈瀚,敢觊觎我、挑衅你。
揍他,得不偿失;杀他,时机未到。”
萧破野神色怔然,他懂了傅知遥的深意。
她在替他权衡利弊,亦在维护他的绝对威信。
他与烈瀚真动起手来,最可能的结果便是揍对方一顿。可这在旁人眼中,不过是烈瀚挑衅在前,他萧破野被迫反击,说穿了,两人都窝囊。
他护妻不够彻底,挑衅者付出的代价太轻,日后会有更多人敢试探他的底线。
当年他将墨颜部满门斩尽,在草原上除名,从此整个草原再无人敢小觑他。草原的法则从不是 “以理服人”,而是 “以血立威”,打骂一顿于那些野心勃勃的汉子而言,不痛不痒,唯有鲜血方能震慑宵小。
可如今不同了,他是敕勒部的汗王,肩上扛着整个部族的安危。
为了烈瀚一句轻薄之言便弄死他,打破草原十部的稳定,将敕勒部拖入战火,部落百姓定会怨声载道,而傅知遥,也会被冠以 “祸国妖妃” 的骂名。
一口气死死梗在萧破野心口,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忽然觉得做这汗王如此窝囊,还不如当年那个自由弛骋的少年自在 —— 那时他带着那速和荆武玩伏击,说弄死墨颜王全家,便无半分迟疑,哪需这般瞻前顾后?
事是想明白了,可这口气萧破野咽不下,别人言语轻薄他媳妇儿,这如何能忍。
仅只瞬间他便做了决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先弄死他。”
他承认自己城府不够,忍功差了许多,这确是他的缺点,可缺点就缺点吧,若是连媳妇儿都护不住他还活着干啥,还不如死了呢。
萧破野说着又要上前,傅知遥心头瞬间涌起暖意,作为夫君,他给足了妻子安全感。
她稍用力抱了萧破野一下,“别冲动,我来。”
傅知遥与萧破野说话之际,蒙多等人也笑眯眯的等着看好戏,草原上为了女人打架是常有之事,大家都当乐呵看。
况且孟盏同蒙多说了萧破野这狼崽子有些忘本,蒙多也乐得看烈瀚挑事,杀一杀萧破野的锐气。
起初萧破野欲动手烈瀚是有些心慌的,如今见萧破野没了动静,心底的怕劲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很欠揍的得意神色。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烈瀚本能的抬手去挡,傅知遥的长鞭已然抽下。
苏赫错愕的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腰间,有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这王妃一个晃身就把自己鞭子抽走了?虽说因着王妃是主子自己没想着阻止,但王妃的身形也太快了吧。
原来王妃不仅箭术了得,她武功也了得。
再说烈瀚,他见傅知遥手中长鞭袭来眼底尽是轻篾。在他看来,女子习武不过是花架子,哪及得上草原汉子的筋骨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