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低沉的嗓音打破寂静,听不出喜怒,却让侍立一旁的暗卫统领陈肃浑身一僵,他垂首道,“消息属实。”
楚帝眉峰微蹙,周身气压瞬间沉了下来。
楚齐两国虽有暗中争斗 ,但为了制衡宣国,这么多年的友好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王秉直敢杀姜宁姝?是吃了熊心豹子吗?
“着了谁的算计?”楚帝沉声问道。
陈肃头垂的更低了,“当时一片混乱,暂未查到是谁动的手脚。蒙多和姜宁姝之事据说是敕勒部的萨仁家所为。”
楚帝不解,什么蒙多和姜宁姝的事?
他快速看完密报,看完后气乐了,似是无语了良久,消化了良久,久到陈肃和旁边伺候的汤公公额头冒汗,他轻笑一声将密报轻摔到了几案上,“狼崽子要吃人喽。”
陈肃:没懂。
汤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想懂。
楚帝又笑骂道,“还摆了朕一道,汤安,宣宋凛和于崇光进宫。”
宋凛,楚帝的心腹,楚国的右相。
于崇光,楚帝的另一个心腹,楚国的左相。
宋凛和于崇光不对付,斗了半辈子,一方面是为了斗而斗,演给楚帝看,一方面是斗习惯了。
宋凛和于崇光很快到了御书房,楚帝将密报扔给了宋凛,“看看。”
宋凛看完也乐了,“呦,这招挺狠呢。”
于崇光伸着脖子也算是看完了密报上的内容,不禁暗暗嘬牙花子。瞧这意思是萧破野出息了,又让宋凛这个老东西占了一次上风。
楚帝白了宋凛一眼,“你瞧瞧你乐的,跟朵马上凋谢的老花似的。”
宋凛:“陛下,花就花呗,咋还老花?”
“褶子皱纹够深,花开的够散。”
宋凛:“您瞧七皇子这朵花开的咋样?”
楚帝轻哼一声,“什么七皇子?你老糊涂了吧。”
人人皆知,楚国没有七皇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听说是因为德妃娘娘怀胎五个月流产,陛下爱重德妃娘娘,待宛嫔娘娘生下孩子后直接称其为八皇子。
可宋凛知道七皇子另有其人。
楚帝又道,“你也觉得是那个狼崽子干的?”
宋凛:“感觉象。”
楚帝翻了翻眼皮子,“感觉?”
宋凛打着哈哈弱弱的道,“您不也是感觉。”
“哼”,楚帝虽然哼了一声,唇角却漾出一抹得意的笑,“这草原的种儿跟朕的种儿一结合,生出来一个狡猾的狼崽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宋凛乐得相当配合,“这叫集父母之长项。”
楚帝虽没像宋凛那般乐的见眉不见眼,但观其神色显然是满意的,旁边一直未出声且皱巴着眉的于崇光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楚帝乜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于崇光似是猛然回神一般,表情动作微有夸张的道,“臣以为,此事未必是野王所为 ,毫无证据。反倒是蒙多跟明德公主产生牵绊,居心叵测。”
楚帝:“蒙多有这个胆子?他要这么敢玩还至于被瑾渊当刀使了这许久。”
于崇光老神在在,“臣如何以为不重要,重要是韩栋他们必然以此攻讦瀚海部,户部那边势必要以此为借口,阻挠楚国对瀚海部的粮钱支持。”
楚帝深以为然,“瑾渊被摆了一道,磨了数年的刀要生锈啊。”
宋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可要臣帮着继续磨刀?”
楚帝乐了,“你到底是哪面的?”
宋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分陛下之所忧,解陛下之所扰,陛下若还想要蒙多这把刀,臣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于崇光在一旁直咧嘴,这马屁精数年如一日,说哭就哭,说跪就跪,一惊一乍的,烦死了。
楚帝也知宋凛是个马屁精,但就是受用的紧,遂道,“起来吧,朕随口问问,你跪什么。”
宋凛美滋滋:“谢陛下。”
楚帝沉思片刻道,“好刀自锋利,既是被人算计,便不是好刀。由着瑾渊和韩栋他们斗去,让他们各凭本事。”
宋凛:“那微臣在朝堂上站哪边?”
“你是主战派,不是一直站瑾渊这边吗?”
宋凛立刻会意,“臣是。”
于崇光:“臣主和,参奏大皇子一本,算是支持下韩大将军吧。”
楚帝点头,这两个年轻时的跟班如今都是唱戏的好手。
默了片刻,楚帝又道,“傅知遥,你们如何看?”
这次宋凛和于崇光敛了神色,宋凛眼珠子转了转,“于大人,你先说。”
于崇光:“凭啥?”
“刚刚野王之事我先说的。”
于崇光:“”
憋了片刻,“要么没脑子,要么极不简单。”
宋凛接话道,“据说野王极为宠爱此女,微臣寻思无论如何野王也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这傅知遥必有过人之处。”
楚帝似笑非笑,声音微有凉薄,“投石探路,这是在探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