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业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茶缸往桌上一拍,怒冲冲的瞪着许念安:“许念安,你敢骂我”
许念安淡然自若的打断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难道看不出来,大家都不爱理你吗?”
说完许念安不再理孙建业,拿着笔记本走出了维修班。
班里只剩下孙建业一人。
孙建业发了一会儿脾气,冷静下来后,感觉班里静的出奇,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往后两天,维修班依然在这半真半假的忙碌中度过。
孙建业看许念安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但对其他人,似乎和气了些。
时间又到了周末。
早上,李晓兰提着几样菜如常而至。
许念安正在院里的公用水龙头前洗衣服,二人笑着点头,旁边也在洗衣服的几个大婶见状,忍不住打趣起来。
“这姑娘真好,小许真有福气啊。”
“是啊,小许啥时候办酒席啊。”
“我看快了。”
李晓兰本想过来帮许念安洗衣服的,但听人这么说,哪还好意思过来,提着东西往小棚屋走去。
李晓兰走着,远远便看见了小棚屋门口擦的干干净净的自行车,也看见了后车座上的改动。
李晓兰眼睛瞬间亮了。
“这”
李晓兰走上前,摸了摸垫子,又看了看焊接处被打磨光滑的痕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股热流直冲眼框。
李晓兰抬起头,含情脉脉的望向那边洗衣服的许念安,俏脸带着热烈的感动和欣喜。
许念安迎上她的目光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衣服,在旁边几个大婶的笑声中,走向李晓兰。
许念安看着她,语气平常的说:“前两天在车间看到块废料顺手弄了一下。这样坐着能舒服点。”
李晓兰把手里的网兜递给许念安,笑意盈盈的说:“恩。念安哥,你休息会儿,衣服我来洗吧。”
说完李晓兰径直走向水龙头,再也不怕人笑。
许念安回屋放下东西。
李晓兰洗完了衣服,许念安出来,和她一起在小棚屋前拉起的晾衣绳上晾晒。
许念安手里拧着衣服,忽然轻声问:“晓兰,你周末来我这儿,叔叔阿姨知道吗?”
李晓兰笑着点点头:“知道呀。”
许念安一愣:“叔叔阿姨没说什么?”
李晓兰抿着嘴笑了笑:“说了爸妈想让你去家里吃饭,说了好几遍了。”
许念安挠挠头:“我什么时候去?”
李晓兰看着许念安有点窘迫的样子,“噗嗤”一笑:“念安哥自己决定,你想早点去就早点去,如果觉得还不是时候,那就再过段时间。”
许念安连忙点点头:“哎,我明白了。”
李晓兰笑笑,继续晾衣服。
李晓兰在这里待到黄昏,许念安送她回去。
李晓兰期待的侧身坐上新改造的后座:“真舒服,谢谢念安哥。”
“坐好了。”许念安笑着蹬起自行车。
微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暖意。
许念安没有回头,但能清淅的感受到身后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和感动。
穿过熟悉的街巷,新绿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很快就到了纺织三巷。
李晓兰意犹未尽的跳落车,嘟了嘟嘴,撒娇般抱怨:“念安哥,你也不走慢点。”
许念安微笑着说:“你再上来,出去转一圈?”
李晓兰抿着嘴摇摇头:“下次了,这样我心里就一直有种期待。”
李晓兰说完蹦蹦跳跳的走了。
针对上面的审查,各车间和维修班折腾了小半个月,总算把初步的记录表都交了上去。
不过还没喘口气,厂部的通知又下来了。
总厂将派出技术科的一批技术员,分头到各分厂各车间进行实地核查。
接到通知,三分厂里刚松懈下来的那根弦,瞬间又绷紧了。
维修班里,马建国丝毫不敢大意,嘴里反复念叨着“数据要经得起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核查这天,三分厂来了七个人,其中四人去核查设备效率和产出是否真实,另外三人对设备维护成本进行摸底。
三个技术员穿着干净的中山装,胸前别着钢笔,由刘志军副厂长陪同,走进了维修班。
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姓吴,表情严肃,一看就不好糊弄。
吴技术员拿出前两日维修班刚交上的记录表,开门见山:“马班长,这是你们班的审查记录吧。我们按程序,从这些记录里随机抽几台设备现场核对。”
马建国连忙说:“哎,好,好。”
技术员们坐下来,从一堆的记录表里,拿出了一张。
“这台车床,去年更换主轴的记录在哪里?只有零件出库单,没有映射的维修确认单。”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指着表格问。
这张记录表上的设备,是周小兵负责的。
周小兵脸一白,支支吾吾:“可可能当时忙,忘了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