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皇子已经不在了。二皇子既是嫡出,又已排行为长,不立他立谁呢?
就连奉先帝御旨辅政的晏北也认可这个决定。
沉家丢了四皇子的皇位,但是沉太后手里同样有着先帝授予的听政之权,晏北压在他们所有人上头,同样不会允许他们去动沉太后。
穆昶也只好按捺下来。
幸好有个褚家在,可以与沉家相互制衡。
如此穆昶也不再着急。总之对二皇子上位来说最大的障碍已经死于三年前,那么再蛰伏三年,安心等到皇帝及冠之后,再向沉家动手也不为迟。
谁能想到仅仅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最大的变量出现了!
月棠她还活着!
她不但活着,还一举铲除了褚家,查到了他穆昶的头上!
月棠回府后这些日子,她需要理清王府中大小事务,而他穆昶何尝不需要时间来重新梳理这被生生搅乱了的局面!
“父亲!”
穆疏云站在他的跟前,已经在摇他的衣袖,“女儿知道闯祸了。可女儿也不想失手!
“事已至此,眼下不是应该立刻思索亡羊补牢之策吗?”
穆昶望着她,散成烟花的思绪被迫收拢。
“那太监,是怎么失踪的?”
“留在后头准备接应他的人告诉我,根本就没有等到他出现!可是明明扬翠亲眼看到他放了蛇的!
“放蛇的位置与接应的人所处之地仅仅隔着一条十馀丈远的甬道——也就是说,他就是在这十馀丈远的距离里出事的!”
穆疏云语速极快,透露出了她潜藏的恐惧。
“甬道里!”心思归拢了的穆昶不觉凝目,“也就是说是宫里的人干的!”
“我觉得不一定!”穆疏云攥紧了双手,“我对今日的计划原本稳操胜券,沉宜珠也的确被绊住了。
“我想不出她有任何理由会冒着被蛇叮咬的风险突然跑回房去!而且她途中看到了阮福带着将作监的工匠,还含着敌意地质问了他们!
“父亲!”她抬起头,“我总觉得她好象被谁提醒了,她为何会提防阮福?
“明明我早就打听过,今年宫里对各处宫殿的修缮排查比往年都提前了,而且阮福手上也的确拿着工部的文书!”
穆昶脸色阴沉。
往年宫中排查建筑都在冬月进行,但今年皇帝却让人十月就开始行动了,这是相关衙门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沉宜珠即使碰到了不该出现在永福宫范围的阮福,也的确不应特意质问。
“来人!”他转身,“去禁军营摸查,当时都有谁进过宫!”
门口的护卫立刻去了。
穆疏云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禁军卫查问嫌疑人这样的事情,只有她的父亲出面才能够办到。
她乖顺地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双手奉到了父亲面前。有了出面解决问题的人,此刻她又恢复了往日大家闺秀的雍容。
“父亲放心,我敢担保皇上那边不会怪罪。只要我们能把失踪的人证找回来,这首尾就清除干净了。”
“还用你说?”穆昶没好气。
皇帝当然不会愿意娶沉家女。只是他又没那个能耐替自己做主。
想到这里穆昶生出了一股怨气。
皇帝怎么会是这样的窝囊种?
但反过来想想,徜若他是个太有主意的人,恐怕也不是自己乐见的,也就沉下气息不再作声。
甘蔗没有两头甜。总归不能两全其美。
还是窝囊些好拿捏。
“老爷!”
漏刻的沙子落下来三分,这时候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禁军营那边说,今日下晌没听说有人递折子去过永福宫。但是,却又说永嘉郡主带人去过内务府领月例!”
“月棠?!”
穆昶手里的杯子一歪,茶水泼出来一半。
“她入过宫?”穆疏云平静了的脸色又凌乱了,“她怎么会这么巧入宫?她只是个女流之辈,那不是她能够办到的吧?”
她把目光移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后者的神色比她更为难看。
“必然是她了!”穆昶声息沉重又缓慢,“领月例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出马,那不过是个借口,她一定是提前抓到了你的马脚!”
“不!”
“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可焉能瞒得住她?”穆昶站起来,抬手柄人挥退,说出来的话逐渐阴冷,“你忘了我曾跟你说过的话吗?
“如今我是她的仇人,你最应该防备的人就是她!”
穆疏云屏住气息,摇起头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我选择的都是不必亲自出面的法子!她怎么会知道?”
“就凭她以平民之身能够扫平杜家和褚家!”怒气又爬上了穆昶心头,“人肯定是落在她手上了!”
“眼下怎么办?”穆疏云紧紧地抓着椅背,“沉家正在打她和靖阳王的主意,如果她把人交给沉家——”
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沉家拿到了人证,一定会展开铺天盖地的还击,不说他们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