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那磅礴的星力与混沌气血扭曲、吞噬,转化为滋养自身的魔气。
其利爪与触须的攻击,带着混乱与破灭的力量,每一次接触都在龙象厚重的甲胄上留下难以磨灭的腐蚀印记。
张远的精神在疯狂推演、吸收着这残存笔画中透出的古战神韵。
他的《龙象镇狱功》脱胎于远古,此刻与这壁画中的太古龙象真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共鸣!
他之前吞噬妖藤根脉所淬炼的镇狱锁链,本质上就是对“束缚”、“镇压”、“炼化”法则的应用,如今在那太古龙象以“镇”字碾碎虚妄邪魔的画面映照下,无数细微之处壑然开朗!
那象足踏落时的力量凝聚方式,那龙象之力并非蛮力冲撞,而是结合气血意志,凝聚大道规则为实质兵锋的技巧!“力”与“法”的完美交融!
他周身沉寂的气血开始无声奔涌,骨髓深处响起微弱的、充满力量感的嗡鸣,一道道暗金锁链的虚影在体表经络间流转、重组、凝实。
观想之中,他自身仿佛化身为那壁画中的太古龙象,脚下踏着虚空魔龙扭曲挣扎的污秽身躯。
一股更加浩瀚、凝练、近乎实质的“镇狱”真意在心田中孕育,只待破茧而出,完善他那融合了龙象之力的《九转混元》与《龙象镇狱功》。
几乎在张远沉浸在古老岩画世界的同时,裂风谷西北万里之外,瘴气缭绕的千仞障深处,幽影裂谷的边缘。
卫尉司马弘身形如磐石般,挺立在一处天然巨石掩体之后。
他身后是气息沉稳如渊的典史官周明轩、心思缜密的幕僚秦子瞻,以及二十名披着灰黑色伪装斗篷、身形紧绷如猎豹的精锐护卫。
领队什长郑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浓雾深处。
瘴雾中,怪石嶙峋,藤蔓虬结,地形复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腥气、腐朽味,以及一股
驳杂、不安、却又隐带一丝渴望的生灵气息。
他们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雾中、树后、岩缝间窥伺着他们。
那些眼睛,有的闪铄着非人的妖异竖瞳,有的覆盖着鳞片,有的头顶生着畸变的小角,有的指甲尖锐如钩,形态各异,正是情报中描述的“半妖”族群。
压抑、警剔、无声的对峙在持续。
“周先生,”司马弘的声音压得极低,沉稳有力,“看出些什么?”
典史官周明轩拈着几根胡须,眯着眼仔细辨别着雾气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低沉压抑的兽喉音、类似人族语言却又含糊扭曲的短促音节,以及
一阵压抑不住的、孩童细微的抽泣声?
他缓缓道:“卫尉,雾中族群以血缘聚落而居,气息驳杂而混乱,强弱悬殊极大。有明显的氏族结构痕迹,亦有”
“深重的恐惧与对外的戒心。”
他顿了顿低声道:“恐惧源于长久被排挤追杀的经历,戒心则因我等人类身份,以及与妖族的纠缠不清。”
“秦先生?”司马弘看向幕僚秦子瞻。
秦子瞻目光扫过前方,如同在审视一张无形的棋局:“禀卫尉,半妖之困,在血脉,更在立场。它们被纯血人族视为异类、耻辱、被妖族视作劣等血脉、随时可牺牲的炮灰。”
“徐洲沦陷十万载,它们夹缝求生,求生本能远高于归属认同。想要引其投效,仅凭强压或空口承诺皆难奏效。”
青阳侯派他们来,不是为了战。
剿灭半妖族群不是目的。
徐洲的半妖族群无数,这是大秦当年丢失徐洲之祸。
“需亮拳,亦需示路。”秦子瞻言简意赅,“让它们看到‘壁垒之光’下的秩序,远优于它们此刻朝不保夕的苟活,更要让它们明白,大秦的铁律之下,有位置给予愿守规矩者生存的尊严。”
“同时,也要让它们看清与青阳侯为敌的下场,方才那波遁走的妖王斥候,或可拿来一用,警示其站错边的后果。”
司马弘微微颔首,魁悟的身躯稍稍前倾,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浑厚的穿透力,仿佛能荡开些许浓雾:
“幽影裂谷的同胞!”
他的称呼让暗处的许多呼吸都微微一滞。
“吾等乃大秦青阳侯座下,裂风堡使者!不为杀戮,为传令与问路!”
“十万年前,徐洲沦落妖手,山河泣血。十万年后,青阳侯率大秦铁甲,已钉入裂风谷,为光复徐洲而来!裂风堡已成,壁垒之光之下,妖氛辟易,遗民得救!”
他反手,从周明轩处接过一枚小巧的留影晶石。
元力注入,晶石嗡鸣,投射出一片淡淡的光幕。
裂风堡下,遗民营内,清心草药圃新发的嫩绿。
工棚区,遗民们正围拢喝粥分盐,秩序井然;更远处,壁垒之光笼罩的校场上,裂风营穿着修补旧甲的士卒正排演盾阵,虽然简陋,却有一股不屈的铁血之气。
以及
堡顶那面随风猎猎作响、沾着血痕却愈加威势凛然的秦字战旗!
还有那处最显眼的新地标——
承载着“岂曰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