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彻底消散。
只馀下中央那座虽伤痕累累、光华稍黯却依旧坚不可摧、且比推演之初似乎更加“厚重”了几分的裂风卫城光影。
象征着“战场清剿”、“徐洲光复”的符光在广袤的冰原上扫过。
“赢了”一个学子激动得声音哽咽。
“我们赢了!”更多的学子跟着欢呼起来,声音颤斗却充满狂喜。
李云生汗湿重衣,脸上却绽放出璨烂的笑容。
秦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长长吐出一口气。
沉清言眼中,闪铄着智慧的光芒和由衷的钦佩。
推演结束了。
但那由绝望到希望,再到最终胜利的心路历程,清淅地写在每一个年轻学子剧烈波动的神情,和抑制不住的兴奋低语中。
更映照在军机处诸位重臣的脸庞上。
王安之抚须的手终于松开,眼中露出释然的精光。
左迁紧锁的眉头舒展。
苏靖等武将则长身而起,身上那股沉凝的杀气瞬间转化为炽热的战意,抱拳对着沙盘成果的方向遥遥一礼!
与此同时,干阳殿深处。
元康帝身着常服,威严的面容,映照在眼前一面如水波流动的巨大光幕之上。
光幕清淅地分割出两部分,一侧是军机处激辩推演的完整景象,另一侧则是兵部尚书周昌结合推演结果,正清淅而有力地汇报着评估结论与建议。
“陛下,此为仿真推演之极限结果。凶险难测,变量无穷,稍有差池,满盘皆输,甚至可能引发崩盘。然”
周昌的声音微微一顿,然后化为斩钉截铁。
“此计亦是当前乱局下,唯一能汇聚九洲残存力量,击敌于一点,毕其功于一役的乾坤大手笔!”
“胜则徐洲定,魔族一臂断,九洲可期喘息集成;败则裂风焚城,帝国北疆门户尽失,九洲壁垒轰然断裂!”
元康帝静静看着光幕中那最终定格的胜利画面,看着激动失态的学子,看着重臣们复杂却最终凝聚成“可行”的眼神。
他一手背负身后,另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御案上,一方温润古老的玄武玉镇纸。
光影流转,映得这位帝王的面容明灭不定。
元康帝目光如电,骤然抬起!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宫阙,穿透了万里山河,落在了那风雪肆虐的裂风卫城之上,落在了那个身披玄墨蟒袍、独自对抗无边魔潮的身影之上。
沉默只持续了三息。
这三息,仿佛抽尽了殿内所有空气,沉重如山。
随即,元康帝猛地抓起御笔,饱蘸朱砂。
笔走龙蛇,力透绢帛!
猩红、决绝、蕴含着无上帝威与最后希望的批语,印刻在周昌那份呈报的奏折之上:
“准!倾力配合,着青阳侯张远全权统御徐洲战局,务必功成!帝国气运,系于此役!”
朱批落定,殿内烛火似乎也为之一颤。
一场赌上大秦国运、汇聚九洲残力、决定着破碎山河未来命运的——乾坤一掷,就此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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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风卫城化为风暴之眼,牵引着整个破碎九洲的神经。在它之外,无形的暗流以更汹涌的姿态奔流。
阳天洲上。
仙盟腹地。
太虚剑阁那眉心剑印的白衣青年,面前悬浮着数十枚流光玉简,上面跳跃着关于裂风战况的零星信息与虚空能量异动图纹。
他指尖划过一枚烙印着血河与寒冰碰撞影象的玉简,眼神凝重:“三皇倾巢,魔影随行这步棋,险如走钢丝。张青阳此战后,你若不死,当为九洲变量之始。”
他身后,剑池池水无风自动,泛起道道蕴含警示的涟漪。
阳天洲上各方虽然归顺大秦,可仙道宗门很多依然游历在外。
如今,似乎到了真正决断时候。
万劫符宗古朴石殿内,观看着冰火湮灭祭坛画面的老者,手中那枚流转雷霆符文的玉珏光芒急促闪铄。
他猛地抬头,对侍立弟子厉声道:“传令!暂停与裂风卫城符录交易试探!所有在外弟子,立刻激活‘龟息匿踪符’,远离徐洲战区万里!待尘埃落定再议!”
风暴中心的旋涡,连他也感到了致命的寒意,不敢再轻易落子。
外域魔窟。
血煞渊深处。
那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巨瞳死死“盯”着空间裂缝中传来的、裂风壁垒顽强抵挡魔妖合流冲击的片段。
低沉怨毒的咆哮撼动深渊:“裂风不碎,吾心难安!影杀堂全员出动!启用‘蚀神魔钉’!目标——张青阳!不惜代价!在他最虚弱时,钉穿他的神魂!”
它对张远的杀意,已攀升至顶点,不惜动用压箱底的禁忌手段。
更遥远的、徐洲冻土深处未被战火波及的角落。
或宏伟、或隐秘的石堡、冰窟中。
那些在妖族高压下艰难存续、始终观望的遗民大族长老们,此刻亦被那跨越空间传来的恐怖威压惊醒。
他们聚于密室,古老的图腾在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