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带人过去。”
“若是中堂离开,这里该如何?”利城君脸色煞白,顾不得体统,立刻追问。没法子,他们虽然在太平馆不曾离开,可是外边的消息也听到了不少。什么乱贼逃窜,根本就是那些地方军私自放的。不单单如此,很多宵小趁机打家劫舍,一副末世之相。他虽然也在担心家中安危,却更在乎自个性命。太平馆有郑中堂,再加上院外的衙兵,总是安全的。可眼瞅着郑中堂再次弄险,利城君坐不住了。一次两次,之前那些乱兵没见过世面,如今呢?天朝的招牌还能唬住多少人呢?
齐安大君虽然没吭声,却也不错眼的看向郑直。柳成龙则盯着郑向准和金照景,看个不停。按照刚刚手本所言,二人如今都是正三品了。金照景也就罢了,郑向准不过一个中人,凭啥?
“程副使会留在这里照顾诸位。”郑直看了眼出现在院中的刘三,对方远远的向他行礼。与此同时,原本站在厅内的贺五十不晓得啥时候竟然已经到了院子里,瞅着是打算溜出去“钦命护卫的大汉将军俺会带走一些,由锦衣卫试百户刘参管带此处兵曹衙兵,可保太平馆无虞。诸位不必惊慌,也不必兴师动众。”讲完对众人拱手,出正厅向后院走去。
有郑向准安排,张荣等人混出去并不难。不过李皇页等人的胆量比郑直预料的还要小,故而朱小旗等人还没回来。好在刘三回来了,否则他就尴尬了。
程敬这次不用跟随,笑着安抚齐安大君、利城君等人。不是他怕了,而是按部就班。这趟买卖,赚大发了。同时感觉,此刻郑直才算对他毫无保留。
在迎接都监安排的,四个燕瘦环肥的婢女伺候下更衣后,郑直身穿一身素袍,重新回到了前院。贺五十已经擎令旗立于门旁,六个身着直身磷甲的大汉将军牵着马也守在不远处。
满头大汗的郑墨牵着‘玉蹄乌’凑了过来“请中堂上马。”
郑直笑笑,从郑墨手里接过缰绳,踩着迎接都监亲自搬来的马凳,上了马。郑墨这才赶忙跑到一旁,从自个的家人手里接过缰绳,踩櫈上马。
郑直从刘三手里接过尚未来得及修的金节,对贺五十示意。对方嘿嘿一笑,轻踢马腹,率先奔出马厩。郑直、郑墨、六个大汉将军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已经等在太平馆外的郑向准、金照景还有十名侍卫立刻纵马汇入,跟在郑直等人身后。
郑向准瞅瞅茫茫夜色,不由纵马跟上郑直“中堂,下官以为,可令侍卫扬声宣赞,以正视听。”
“可。”郑直依旧惜字如金。
郑向准应了一声,放缓马速,不多时,王宫侍卫各三人从左右两侧越过众人,疾驰而过。待与众人拉开十丈距离后,扬声道“谆达尼撒图嗨嘎达!”
郑直其实对于这种方式并不抱希望,不过是耍耍威风。哪曾想刚刚到第二条街,一群正在放火抢东西的骑兵就凑了过来。
就在众人准备厮杀时,当先的军官用华言道“末将水营玉侯陈文泰,愿随中堂左右。”
“可。”郑直不由无语,水营的将领竟然带着一帮子骑兵,看来今夜没少发财。
像陈文泰这样的,并不是个例,于是当郑直的仪仗来到昌德宫外时,光骑兵就有数百人,后边还有数量众多的步卒紧随而来。众人来到昌德宫外下马石前停下,郑直在郑向准、金照景等人簇拥下,于下马石旁落座。
除身穿青袍的擎旗老卒,依旧端坐马上,睥睨众人外,其余骑兵纷纷下马,将郑中堂围在里边。虽然场面混乱,却气势吓人。哪怕是早有默契的后卫司马朴泰宇也不免心怀惴惴,生怕郑中堂晓得他刚刚冒出的小心思。赶忙徒步带着亲信军官,迎了过来。
“将士们昼夜平叛,本阁必当奏明贵国监国世子,厚加封赏。”郑直听完朴泰宇等人自报家门后,扬声道“然则……”话音忽转沉痛“尔等轻信流言,竟擅围宫禁,岂非寒了贵国先王在天之灵?”
朴泰宇没吭声,他身旁不明就里的一众军官纷纷喊冤,此刻周围乱军中也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甚至还有用华言的“朴元宗余党仍在枢要……”
“军饷屡遭克扣……”
“世子赏罚不公……”
“朝廷卸磨杀驴……”
周围大部分都是土兵,按理讲会华言的不算凤毛麟角,也屈指可数。可这字正腔圆的,咋听都是宣府口音。好在周围还有不少军官,此刻也跟着喊了起来。
郑直颔首叹息“且将所求具本呈来。”
不等朴泰宇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题本交上去,就有一名将领直身道“末将后卫营兵马使安成序愿代笔。”
“可。”郑直不动声色的同意了。
对方立刻拿出环刀,伸手在刀刃摸了一下,然后直接在旁边一位将官扯下的中衣上,写了起来。
待安成序写完之后,朴泰宇接过血书,递到了郑墨手中。郑墨快走几步,呈送到郑直面前。
将士们所求不过三事,一清奸佞,二足粮饷,三正纲纪。
“果真是纯良子。”郑直赞叹一句,将血书交给了郑向准“送去给监国太子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