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殖民者换取庇护…她的怨恨和绝望,在宝石里积攒了百年。”
安东尼奥结束通信,脸色铁青:“查到了!这件珠宝是半年前从一个私人收藏家手里购得,据说是其家族流传下来的‘古董’。来源…确实指向南美。该死!被摆了一道!”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发布会…”
“发布会继续。”纪怜淮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颈间的“心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道细微的裂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阿雅的怨恨需要平息,而不是被再次掩埋。”
她看向郁尧:“我需要你的‘镇魂玉’。”
郁尧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扁平的黑色丝绒小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表面流淌着柔和的光晕,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纯净气息。这是龙虎山张清源道长所赠,蕴含精纯道家正气,能安抚魂灵,镇压邪秽。
纪怜淮接过玉扣,指尖在其上轻轻一点,一缕精纯的幽冥之力注入其中。玉扣光芒微涨,温润中透出一丝冰寒的威严。她将玉扣轻轻按在“心茧”吊坠的背面,玉石的温润与金属的冰凉紧密贴合。
“走吧。”她看向安东尼奥和郁尧,眼神沉静,“让所有人看看,真正的‘破茧’。”
主秀场音乐变换,灯光聚焦。纪怜淮重新踏上红毯。闪光灯再次疯狂闪铄,但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颈间。那枚带着细微裂纹的“心茧”吊坠,此刻被一枚温润的白玉平安扣轻轻托住,如同冰与火的交融,黑暗与光明的共生。
她步履从容,清冷依旧,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悲泯与坚定。深蓝礼裙上的流萤晶石随着她的步伐流淌,如同破碎星河在重组。当她走到t台尽头定点转身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下前排的郁尧身上。
郁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迎上她的视线。无需言语,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也看到了那份破开黑暗、执意前行的决绝。
那一刻,无数镜头捕捉到了这跨越喧嚣的对视。她颈间那枚被白玉托起的“心茧”,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奇异而震撼人心的光芒——那是被诅咒的黑暗,也是被救赎的希望;是百年的怨恨,也是此刻被点亮的微光。
发布会结束后,纪怜淮婉拒了所有庆功宴邀约。回到顶层公寓,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颈间的“心茧”吊坠已被取下,放在铺着黑色绒布的托盘里,白玉平安扣依旧紧贴其后。
郁尧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心茧’的能量场已经稳定,但内核怨念太深,需要特殊处理。”他看向托盘里的珠宝,“基石厅有专门的净化部门。”
“不。”纪怜淮摇头,声音很轻,“她的怨恨源于不公和遗忘。净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抹杀。”她抬起眼,看向郁尧,“我想送她回去。”
郁尧沉默片刻:“南美雨林深处,那个部落早已消失。她的故乡,可能只剩一片荒芜。”
“那也要回去。”纪怜淮眼神坚定,“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这是她应得的安宁。”
郁尧看着她眼底的执着,点了点头:“我来安排。”
几天后,一架小型垂直起降飞行器悄然降落在南美某片广袤的热带雨林边缘。纪怜淮和郁尧穿着轻便的防护服,徒步深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水汽和腐朽的植被气息。郁尧手中的定位仪显示着目标坐标——一处早已被藤蔓和苔藓彻底复盖的古老遗迹。
在一处坍塌的石质祭坛前,纪怜淮停下脚步。她取出那枚“心茧”,轻轻放在布满青笞的祭坛中央。白玉平安扣被取下,握在她掌心。
她闭上眼,双手结印,丹田玄珠幽光流转。一股精纯平和的幽冥之力缓缓注入“心茧”。不再是压制,而是引导,如同温柔的潮汐,抚慰着那颗被禁锢百年的、充满怨恨的灵魂。
“阿雅,”纪怜淮的声音低沉而清淅,穿透雨林的寂静,“禁锢已破,归途已开。你的怨恨,你的不甘,你的故事…不会被遗忘。现在,回家吧。”
随着她的话语,那枚黑欧泊骤然亮起柔和的光芒,不再是怨毒的幽暗,而是如同晨曦初露般的温暖。光芒中,一个模糊的、穿着部落服饰的少女虚影缓缓浮现,她脸上的怨恨与痛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宁静。她深深看了一眼纪怜淮,又望向这片生养她的、如今已面目全非的雨林,身影缓缓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潮湿的泥土和葱郁的草木之中。
黑欧泊的光芒彻底熄灭,表面变得灰暗无光,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那道细微的裂纹,却如同愈合的伤疤,留下淡淡的痕迹。
纪怜淮收回手,掌心白玉温润依旧。她弯腰,将那颗失去光泽的欧泊轻轻埋入祭坛边的泥土中。
“结束了。”郁尧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
纪怜淮站起身,望向雨林深处。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恩。”她轻声应道。心底那片因阿雅的怨恨而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