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状态推断,极其突然且彻底,仿佛在瞬间被某种宇宙尺度的灾难从存在层面抹去。这尊雕像的材质,我们现有的所有分析手段都无法完全解析,其原子排列方式违背了已知的物理规律。而它双手捧着的那个光球”
他深吸一口气:“持续散发着一种强度极弱、但性质完全未知的能量场谱。任何试图用高能探测器深入扫描的尝试,都会导致能量场剧烈紊乱、探测器过载烧毁,甚至引发小范围的局部时空度规轻微扰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纪怜淮和西园寺导演,声音压得更低:“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曾进行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的研究人员,无论其心理承受能力如何,都无一例外在不同时间点后开始报告出现异常清淅、细节丰富、且情绪代入感极强的梦境或清醒时的幻象。这些幻象的内核主题高度一致:关于‘无法挽回的失去’、‘被强制遗忘的重要记忆’、以及‘面对终极毁灭时的无力与悲恸’。部分人员甚至出现了需要心理干预的短暂创伤后应激征状。”
当纪怜淮的目光,尤其是她高度集中的灵觉,触及那尊雕像,特别是它双手捧着的那个仿佛蕴藏着一个小宇宙的奇异光球时,她丹田内的玄珠猛地、剧烈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远比接触前两件藏品时更清淅、更强烈、更直接的情感洪流,如同无声的海啸般穿透了物理阻隔,冲击着她的感知。
那绝非冰冷无生命的死物!
那个光球内部,蕴藏着某种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时间长河却仍未消散的集体情感能量。是无数个体在文明末日降临的瞬间,所爆发出的极致恐惧、不甘、绝望,以及对所爱之人、所珍视之事的深切眷恋与刻骨铭心的悲伤。这种庞大而纯粹的情感能量,被一种她无法理解、极高明的方式封存压缩在了那个光球之中,历经亿万斯年,依然保持着令人心悸的“鲜活”度。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微微发白,呼吸都为之凝滞了一瞬。这种直接的、汹涌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情感冲击,比她为了任何角色所做的情感储备、体验过的任何人生悲欢,都要强烈和真实百倍。仿佛有无数个充满悲怆的灵魂,在她耳边无声地呐喊。
西园寺导演一直密切观察着她的反应,此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投来关切而探寻的目光。纪怜淮深吸一口带着保存剂气味的冰冷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低声道:“它非常沉重,感觉不象是一件物品,更象是一个凝固的悲剧瞬间。”
西园寺导演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了然与赞许,缓缓点头:“你的灵性感知非常敏锐,直接触及了内核。真正的‘星骸’,其价值远不止于物质构成和科技水平,它们更是情感的化石,是文明临终前最后一声叹息的实体化。‘星’所要面对和修复的,或许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痕迹,更是如何去理解、去承载、甚至尝试去安抚这些跨越了浩瀚时空的、沉重的悲伤与未尽的渴望。这需要极大的同理心,也需要极强的精神力量。”
这次深入“星骸库”的参观,给纪怜淮和徐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直达灵魂的震撼。那些原本只存在于剧本概念中的“星骸”,此刻变成了承载着无法想象的历史重量与情感实体的存在。纪怜淮对“星”这个角色的理解,瞬间从一个相对抽象的概念,落地为有血有肉、有温度有痛感的真实存在。
她开始真正体会到,当“星”独自驾驶着小艇,面对这些沉默的宇宙墓碑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超越个体的、面对宏大命运时的渺小感、敬畏感,以及一种可能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淅意识到的、试图与逝者进行跨越时空对话的、近乎本能的使命感。
接下来的几天,剧本研讨进入了更加深入、也更加艰苦的阶段。结合在“星骸库”获得的直观且强烈的感受,纪怜淮和徐觅与西园寺导演、冰见熏大师一起,几乎是逐字逐句地精读、剖析剧本。他们不仅分析台词的字面意思,更深入挖掘每一句台词之下潜藏的冰山、人物未说出口的欲望与恐惧,以及场景与场景之间微妙的情感递进与转折。
纪怜淮的表演准备工作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具体和深入。她常常在休息时间独自一人在“星之庵”的枯山水庭院前静坐冥想,反复回味面对“悲恸的献祭者”时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尝试将那种沉重的情感能量一点点内化、吸收,转化为“星”在特定情境下最真实、最有力的心理依据和情绪反应。她甚至会根据剧本场景,在脑海中构建出完整的、充满细节的幻想空间,让自己完全沉浸于“星”的处境之中。
然而,就在研讨工作如火如荼、创作氛围日益浓厚热烈之时,纪怜淮那因玄珠和幽稷存在而变得日益敏锐的灵觉,开始像最精密的雷达一样,捕捉到一些游离在和谐氛围边缘的、不和谐的微弱信号。与此同时,来自外部的、理性的情报信息,也开始印证她的直觉,勾勒出潜在的威胁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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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她凭借自身超常的感知力察觉到的异常。在返回酒店的途中,或在“星之庵”附近散步时,她偶尔会瞥见一两个行为举止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他们伪装成普通的游客或酒店工作人员,衣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