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孤立无人的角落,选择了一些仍有少量人流、但符合触发条件边缘的区域进行“拍摄”。
纪怜淮的共情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持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越是靠近王越泽标记出的潜在节点,那种空间的粘稠感和光线折射的异常就越发明显。在一些特定的老式路灯或霓虹招牌下,她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些来自那个镜像空间的“声音”碎片——不是具体的语言,而是情绪的噪音:呜咽般的风声、扭曲的乐器回响、以及一种深埋的、无言的悲恸。
有一次,在一座废弃小剧院门口一盏不断闪烁的旧霓虹灯下,纪怜淮的共情力捕捉到了一段相对清晰的意识碎片。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排练后的疲惫与对舞台的憧憬:“明天……一定要让老师满意……这个转音,还要再练一百遍……”这声音纯净而充满希望,与后来感受到的滔天怨念截然不同。纪怜淮心中一动,这或许是“琉璃”在悲剧发生前,残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正常记忆碎片?这说明,镜像空间里并非只有怨念,也可能封存着过往的真实片段。
林星澜则利用她的访谈技巧,在与一些深夜仍在附近活动的便利店店员、保安、代驾司机的闲聊中,旁敲侧击地收集信息。她不再直接询问灵异事件,而是聊工作、聊生活、聊对这片夜晚区域的感受。不少人提到,在深夜独自守候时,偶尔会有“好像看到熟人背影,一转头又没了”或者“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但四周空无一人”的错觉,通常都归结为太累或错觉。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拼图般,逐渐勾勒出“镜像都市”更清晰的轮廓:它是一个由强烈怨念为核心,吸附了区域历史中各种情绪记忆碎片而形成的、不稳定的意识重叠空间。它依靠特定频率的光能与现实连接,在午夜时分最为活跃,会本能地捕捉孤独个体的意识,将其拖入自身混乱的时空回响中。
然而,始终无法触及核心。那个散发着冰冷白光的“琉璃”主体意识,似乎深藏在镜像空间的最深处,对外围的这些“触须”的活动并不直接干预,或者说,不屑于干预。
“我们需要更接近核心节点。”纪怜淮在又一次调查后总结道,“目前接触到的都是边缘效应。就像在风暴边缘感受微风,无法了解风暴眼的真相。”
王越泽调出了千禧城古老的市政地下管网图,结合“幻镜”项目的残存资料,进行了复杂的叠加分析。“有一个地方非常可疑。”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运河区三号码头的地下,有一个当年‘幻镜’项目的一级信号中转站,规模比分布在各处的节点大得多。这个中转站后来被封闭,但结构应该还在。而且,码头区域有几盏探照灯,是几十年前的老型号,光强和频率都很特别。那里夜间人迹罕至,但并非完全封闭,可以通过维修通道进入。”
郁尧评估了风险:“那里环境复杂,一旦发生意外,救援困难。但确实是可能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林星澜查阅了历史档案后,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三号码头……我记得了!那里曾经是一个小型的露天演出广场,在‘幻镜’项目推广初期,举办过一些全息音乐会试点活动。如果‘琉璃’的怨念与那里有关,那个广场可能就是关键地点!”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三号码头。一场深入“镜像都市”腹地的行动,势在必行。
行动前夜,纪怜淮进行了深度的冥想调息。她内视丹田,玄珠依旧沉寂,但那种对同源异常能量的敏锐悸动持续不断,仿佛在提醒她前方危险重重。她回忆起在废弃剧院门口捕捉到的那段充满希望的少女意识碎片,与后来感受到的冰冷怨念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她更加确信,“琉璃”的悲剧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不公,而化解怨念的关键,或许就在于揭开真相,而不仅仅是武力对抗。
她与郁尧、王越泽再次确认了行动细节。林星澜也坚持要一同前往,她认为作为记录者,必须亲临现场,才能捕捉到最真实的素材,同时也能为纪怜淮提供一些历史背景上的即时支持。郁尧最终同意,但要求她必须严格听从指挥,留在相对安全的外围。
夜幕再次降临。这一次,纪怜淮、林星澜在王越泽的远程指引和郁尧安排的外围策应下,来到了废弃已久的三号码头。月光下,锈迹斑斑的起重机如同沉默的巨兽,空旷的水泥地面裂缝中长出荒草,远处河水的反光映照着残破的建筑物轮廓,一片荒凉景象。几盏巨大的老式探照灯立在广场边缘,灯罩破损,但部分灯珠竟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昏黄的光。
王越泽的声音在加密耳麦中响起:“老纪,注意,环境能量读数从你们踏入码头区域就开始显着升高!那几盏探照灯的位置,正好覆盖了地下中转站的正上方!那里就是能量场的核心辐射点!”
纪怜淮深吸一口气,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比其他地方更加冰冷和沉重。那种空间的扭曲感在这里几乎化为实质,眼前的景物边缘都带着细微的、不断波动的重影。玄珠传来的悸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急促。
“我们靠近一点,但要保持距离,我先尝试感知。”纪怜淮对林星澜低声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广场中央,那里正是几盏探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