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身影和身后不断变幻的恐怖幻象,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无限循环感。那股直接作用于精神的背景噪音始终存在,时而化作凄厉的惨叫,时而变成蛊惑的低语,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力。
走了不知多久,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破碎的镜子逐渐被一些凝固的、如同琥珀般的场景所取代——那是千禧城历史上某个瞬间的定格:战火纷飞的街道、欢呼雀跃的庆典、寂静无声的告别……但这些场景都透着一股虚假感,像是精心搭建的舞台布景,人物的表情僵硬,色彩过分浓艳,仿佛在演绎一场被设定好的悲剧。
“看这些……”林星澜作为一名记录者,本能地被这些场景吸引,但随即感到毛骨悚然,“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情感,只是……标本。墨渊在把我们的历史变成他的收藏品?”
突然,前方道路中央,出现了一面异常光滑、完整无缺的巨大椭圆形镜子,边框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镜面中映出的,不再是扭曲的现实片段或历史场景,而是一片深邃的、旋转的星云,散发着宁静而神秘的光芒,与周围环境的混乱格格不入。
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镜中传来,仿佛在邀请他们踏入那片宁静的星空。
“小心!”纪怜淮立刻预警,玄珠传来强烈的悸动,警示着巨大的危险。
然而,王越泽却像是被迷住了一般,眼神变得空洞,喃喃道:“那里……好像很安全……很安静……”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面镜子迈出一步。
“越泽!醒醒!”纪怜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同时将一股清凉的玄珠之力渡了过去。
王越泽猛地一震,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我……我刚才怎么了?”
“是更高级的精神诱惑。”纪怜淮脸色凝重,“它直接针对潜意识中对安宁的渴望。这面镜子是陷阱,一旦靠近,可能就会被吸入某个更危险的亚空间或者直接被分解同化。”
他们谨慎地绕开了这面诡异的镜子,继续沿着琉璃气息指引的方向前进。路途变得更加凶险,不时有由纯粹恶意能量凝聚成的、形态不定的阴影从镜面裂隙中钻出,发出无声的嘶吼扑向他们。纪怜淮不得不频繁动用玄珠的力量,化作无形的锋刃将其驱散,每一次出手都感到精神力的加速消耗。
林星澜紧紧抱着记录仪,虽然恐惧,但记录的本能让她仍尽可能地将这些超现实的、可怕的景象收录下来。王越泽则利用残存的设备,尽可能记录着环境的能量波动和数据异常,试图找出一些规律。
就在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精神力快要见底的时候,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无尽的镜廊,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般的空间。广场的“地面”依旧由镜面铺成,但更加平整光滑。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用苍白玉石雕琢而成的、华丽而破败的舞台。舞台上空无一人,但摆放着各种奇异的、像是乐器又像是刑具的装置。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着广场四周、层层叠叠、向上无限延伸的观众席。座位上依旧空无一人,但每一张座椅都仿佛承载着亿万道冰冷的、贪婪的注视,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着整个广场。
舞台的正上方,混沌的穹顶之中,悬浮着一个由冰冷数据链和暗色光芒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王座虚影。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他笼罩在模糊的光影中,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如同实质般的、浩瀚无边的冰冷意志和绝对的掌控力。
墨渊。
他仿佛是整个剧场的中心,是这片扭曲天地的神。
而在舞台的边缘,靠近纪怜淮三人的方向,有一个模糊的、由微弱光芒构成的少女虚影,被无数条无形的锁链禁锢着,低垂着头,身影黯淡,仿佛随时会消散。
琉璃!
纪怜淮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终于找到了目标,但同时也直面了最强大的敌人。
墨渊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一丝戏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欢迎,我的演员们。来到为你们准备的,永恒舞台。”
墨渊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冰冷的潮水,直接灌入三人的识海深处,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威严和一丝戏谑的寒意。那悬浮于混沌穹顶之下的王座虚影,仿佛是整个“永恒剧场”的心脏,每一次微弱的光芒流转,都引动着整个空间随之产生难以察觉的悸动。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枷锁,层层叠加在纪怜淮、王越泽和林星澜的灵魂之上,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舞台边缘,琉璃那模糊的、被无形锁链禁锢的虚影,在墨渊话音落下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本就黯淡的光芒更加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熄灭。纪怜淮能清晰地感受到,从琉璃虚影方向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却又被强行压抑的悲鸣与绝望,那是对自身命运的无助,也是对墨渊扭曲一切的憎恨。
“看吧,”墨渊的意志再次响起,王座上的光影似乎流转了一下,指向舞台中央那些奇异的装置,“这才是艺术应有的形态。绝对的掌控,精准的演绎,永恒的定格。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