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再犹豫,强忍着半边身体被冻僵、半边身体被灼烧的非人痛苦,迈开僵硬如同冰柱、却又滚烫如同烙铁的腿,一步一顿,踉跄却坚定地朝着冰凰簪指引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左脚踏过的玄冰地面都会凝结一层更厚的冰霜,右脚踏过之处则留下一个浅浅的、散发着焦糊气息的脚印!
“他…他要去哪?”阿萝娜看着欧卫那决绝的背影,有些茫然。
“跟着他!”酒剑仙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挣扎着起身,重新扛起虚弱的摇光,“此地…诡异…只有…那小子…身上…有…指向!…留在这里…迟早…冻成…冰雕!…走!” 他咬着牙,强提一口真元,踉踉跄跄地跟上欧卫的脚步。
“等等我们!”阿萝娜和花蕊互相搀扶着,也赶紧跟上。陆仁贾抱着沉重的龟甲,如同抱着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地追在最后。
遗迹深处,寒气更甚。
巨大的冰兽、持斧的冰霜巨人、残破的冰晶楼阁…无数被永恒冻结的“存在”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众人行进的道路两旁。它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栩栩如生,散发出的古老、惨烈、或凶悍的气息,混合着此地极致的冰寒,形成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阿萝娜和花蕊吓得根本不敢多看,低着头,紧紧跟着前面人的脚步。陆仁贾更是恨不得把脑袋缩进龟甲里,嘴里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各位冰雕大哥大姐…小弟只是路过…打扰了…打扰了…”
酒剑仙扛着摇光,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竹杖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摇光伏在他肩上,冰蓝的眸子也带着凝重,她能感觉到此地冻结的不仅仅是形体,更有某种强大而混乱的意念残留,虽被冰封,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唯有欧卫,仿佛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光束指引的方向吸引。体内的冰魄道基在欢呼雀跃,每一次呼吸都吞噬着海量的精纯寒气,力量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增长。与之相对的,是焚天真炎被压制得越来越狠,在他心口处疯狂冲撞带来的灼痛也愈发剧烈!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架在冰火两极反复炙烤的薪柴,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如同巨兽肋骨般的巨大冰柱,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冰晶宫殿,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宫殿通体由一种比万载玄冰更加深邃、更加纯粹、散发着幽幽星蓝光泽的奇异冰晶构筑而成。其基座,正如欧卫之前所感,是由一整块巨大到难以想象、如同小型山脉般的冰魄玄玉构成!玄玉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天然形成了无数复杂玄奥、如同龙蛇盘踞般的天然纹路,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
宫殿的穹顶高耸入云,由无数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冰晶构成,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冷光,如同将整片星空冻结在了穹顶之上!而在那穹顶的最高处,隐约可见两道相互依偎、被永恒冰封的模糊身影轮廓…正是欧卫的父母!
冰凰簪射出的光束,笔直地指向宫殿基座——那片巨大冰魄玄玉的中央区域!那里,似乎是宫殿巨大门户的入口!
然而,要进入那门户,必须先踏上宫殿基座前方的…九级巨大冰阶!
这九级冰阶,同样由那深邃幽蓝的冰魄玄玉构成,每一级都高达丈许,宽逾十丈,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宫殿的轮廓和众人渺小的身影。台阶表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密、复杂、仿佛天然生成又如同精心雕刻的奇异纹路!
“好…好大的台阶…”阿萝娜仰着头,看着那九级如同天堑般的巨大冰阶,小嘴微张,感觉脖子都快断了,“爬上去…怕是…要冻死…在半路…”
“这纹路…好奇特…”花蕊的注意力却被台阶表面的纹路吸引。那些纹路极其繁复,隐隐构成某种难以理解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冰寒波动。
欧卫站在第一级巨大的冰阶前,冰凰簪的光束直直指向台阶尽头那幽深的宫殿门户。体内的冰魄道基悸动得更加剧烈,仿佛在催促他立刻上去!
他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强忍着半边身体的灼痛,抬起那只覆盖着薄薄冰晶的左脚,就要踏上第一级冰阶!
“等等!”阿萝娜突然尖声叫道,她指着欧卫即将落脚的位置,粉嫩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惊疑,“欧木头!你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欧卫左脚即将踏上的那片光滑冰阶表面,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个极其模糊、极其黯淡的…爪印?
那爪印轮廓宽大,五指分明,指尖位置似乎还带着细微的钩状凸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劲、霸道和…威严?仿佛是什么极其强大的存在,曾在此驻足,留下的一个印记。印痕极浅,几乎与台阶本身的冰纹融为一体,若非阿萝娜眼尖,根本难以察觉。
“爪印?”酒剑仙浑浊的老眼眯了起来,“龙爪?”
“龙爪印?”陆仁贾抱着龟甲,凑近了点看,随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