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
程耿没有理会他们。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军心,也不是整编部队。
他摊开一张巨大的地图,在上面写写画画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第一军的第一道军令,下发了。
“所有部队,后撤十里,就地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
军令一出,全军哗然。
“什么?让我们撤退?”
“还要挖战壕?我们是进攻方!挖什么战壕!”
一名脾气火爆的师长,直接冲进了指挥部,将手里的军令拍在桌子上。
“程军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总司令让你进攻,你却让我们后撤当缩头乌龟?”
程耿头也不抬,继续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
“这是命令。”
“我操你娘的命令!”那师长勃然大怒:“弟兄们不服!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子们就不动!”
“对!不动!”
门外,响起一片附和声。
程耿终于停下了笔。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个师长。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执行命令。”
“第二,我现在就毙了你,然后找个愿意执行命令的人,来当这个师长。”
他从腰间,缓缓拔出了那把共和国制式手枪,放在桌上。
那名师长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了。
他看着那把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程耿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这个疯子,真的会开枪。
半晌。
那师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执行。”
在程耿的铁腕之下,第一军的士兵们,骂骂咧咧地开始了土木工程。
他们想不通。
但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更让他们想不通的命令,接踵而至。
“所有部队,以班为单位,进行分组。每组配备一名神枪手,两名观察员,其馀人负责火力掩护和投掷炸药。”
“放弃大规模冲锋,改为夜间渗透,小股袭扰。”
“所有缴获的共和国步枪,优先配发给神枪手,进行精准射击训练。”
这些闻所未闻的战术名词,和颠复性的作战方式,让整个第一军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迷茫之中。
这仗,还能这么打?
然而,当他们不情不愿地,按照程耿的命令,与沐瑶的军队第一次交手时。
所有人都被打傻了。
一个小小的十人战斗小组,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共和国军的一个前哨阵地。
神枪手在三百米外,一枪一个,精准地干掉了哨兵和机枪手。
观察员用望远镜,清淅地报出敌人的火力点坐标。
其馀士兵,则在火力掩护下,将一捆捆的炸药,准确地扔进了敌人的地堡。
轰!
一声巨响。
一个曾经让他们付出了几百条人命都拿不下的地堡,就这么被端掉了。
而他们,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当这个战斗小组,扛着缴获的机枪和弹药,回到阵地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来……仗,真的可以这么打。
原来,不用拿人命去填,真的可以打胜仗!
狂喜,迅速取代了之前的质疑和愤怒。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情绪,在第一军中疯狂蔓延。
接下来的半个月。
相箕山防线,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但这一次,被研磨的,不再是工农革命军。
程耿指挥的第一军,象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冷静,而致命。
他们不再进行任何大规模的正面冲锋。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袭扰,渗透,和精准打击。
白天,他们躲在坚固的战壕里,用神枪手和敌人对射,让他们不敢冒头。
夜晚,无数个战斗小组,如同暗夜里的幽灵,不断蚕食着共和国军的阵地,破坏他们的补给线,炸毁他们的军火库。
沐瑶的军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有力使不出”。
他们的重机枪,找不到可以扫射的目标。
他们的炮火,轰炸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阵地。
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防线,被程耿用无数个小针,扎得千疮百孔,日夜不宁,疲于奔命。
半个月后。
相箕山,共和国军第一道防线,中央指挥部。
一名通信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决断里带着哭腔。
“将军!顶不住了!”
“我们的前沿阵地,失守了百分之七十!”
“左翼的弹药库,昨晚被炸了!”
“303高地……303高地,一个小时前,被敌人攻占了!”
指挥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敌人?敌人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通信兵快哭了:“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敌人!他们象鬼一样,根本抓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