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筐里堆着削得匀净的细柳条。
前几日琼华总觉得自己嘴巴里有味道,不肯吃过油的菜。
庄户人没那么多讲究,也用不上牙具,姚令月之前买过一把牙具,是她从过路的货娘手里买的,用得毛刷就剩下零星的几根。
如今没有过路的货娘,她便出门给琼华折了几根柳枝,削掉了枝叉搓洗干净,蘸着青盐给他当牙具,他这才肯好好吃饭。
那日琼华见她困得不行还坐在灯下劈柳条,过来抢过柳枝扔进筐里,推着她往里屋走:“月娘你去睡,这些我自己会劈,快去呀。”
姚令月抖了抖竹筐,眼前似乎浮现出琼华靠在门板上,一根一根劈柳条的乖巧样子。
旁边还放着给她缝的褂子,针脚细密又整齐漂亮,不愧是织男,比她手巧多了。
“月娘,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琼华跟在他身后进门来,一张小嘴喋喋不休:“你倒是说说,成亲要准备什么东西,其实嫁衣我可以自己缝,咱们自己对着天地拜拜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叫人请到家里来,又不是成亲给她们看……”
“小声着吧,”姚令月将他拉到了灶房里:“你一个年轻小郎一口一个成亲、嫁人的,要是被那些长舌公听见定要在背后骂你不知羞耻,年纪轻轻就想女人了,光口水都得淹死你。”
毕竟村里有些长舌公的嘴比腚都脏。
“我就只跟你说说嘛,”琼华撇撇嘴,将手从她掌心抽回来:“我下凡来本就是给你,给你做夫唔唔——”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姚令月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了他嘴边,灌了半碗进去。
“呸呸呸,什么东西这么苦?”琼华白着小脸,颤声问:“你好狠的心,我不过是让你娶我,你竟然要下药将我毒死!”
“你在说哪门子胡话?”姚令月哭笑不得,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汁:“这是解暑汤,昨晚我熬了许久呢,快将剩下的半碗喝了。”
琼华捂着嘴,将头摇成了波浪鼓:“我才不喝,这明明就是毒药,苦得心肝脾肺都在颤!”
雪白的小脸更白了,眼中凝着一汪泪说什么都不肯喝。
可怜得很。
“张嘴!”姚令月心硬得很,掐住他的鼻子:“也不知前几日是谁中了暑,头昏脑胀、上吐下泻,在床上好几日下不来床,我这可是找崔娘子亲自拿的药方,听话,将剩下的半碗喝了。”
琼华自从下了凡,不仅没了仙法,似乎还有些水土不服,五谷沉疴凝聚在仙体内让他身子弱了许多。
明明是仙体仙胎,金尊玉贵,偏要下凡来吃苦。
“快,就剩半碗了,你喝完了下次去镇上我给你买桂花糖。”姚令月放轻声音哄着,摸了摸他颈后的细软的头发。
“一包桂花糖,再加一包杏片!”琼华跟他讨价还价。
“好。”姚令月狠了狠心,算了算余钱答应了,将碗递过去:“一滴都不许剩啊。”
解暑汤里放了西瓜翠衣、荷梗、竹叶、粳米……还有许多药材姚令月凑不够也买不起,崔娘子给她多添了一包黄连。
苦的胆汁都能吐出来。
姚令月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正好我这两天也有点中暑,我陪着你咱们一块儿喝。”
琼华捏着鼻子点点头。
两人将整碗解暑汤一饮而尽,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干呕声。
琼华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蔫哒哒地抱过来,将脸埋进她颈窝里声音也闷闷的:“好苦啊。”
姚令月拍拍他的背将人拉出来,琼华已经苦得出了一脑门汗,头发贴在颊边,露出来的侧脸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莹润。
嘴角挂着点汤渍,添了几分艳色。
姚令月:“张嘴,我检查一下。”
“啊——我都咽下去了。”
检查完,他转身足喝了整整两大碗凉开的白开水,才压下去嘴里的苦味:“为什么凡间连汤药都这么苦,天庭的仙丹都是甜的。”
姚令月心说:谁让你下凡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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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毒辣的日头,姚令月才慢悠悠赶着几头牛出去吃草。
琼华照旧坐在牛背上,偶尔掰开一根甜杆来,招呼啾啾去吃里面甜滋滋的汁液。
“月娘,我们这次还是去小河边放牛好不好?”他拉了拉牛背上的麻绳,顺势拽动了她牵牛的手。
虽然已经是挑的小路,但偶尔还是会路过几个从地里回来的女人。
上下打量着坐在牛背上的琼华。
姚令月一一瞪了回去,那些人才加快脚步的走过。
琼华这样的身段容貌实在是漂亮得扎眼。
整一个下午,姚令月也不打瞌睡了,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坐在溪水边的琼华。
生怕一个错眼人就看不见了。
太阳西斜,潮热的暑气被晚风吹散些许。
琼华将编了一个下午的花环戴到了姚令月脑袋上,手指翻来翻去:“这个下午你怎么总是盯着我,每次我回头都能看见你。”
“怎么,我不能瞧?我看你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琼华歪到她跟前贴得极近:“那你看吧,快点看,花神都说我是天上最漂亮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