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重诺——待此番荡平寇患、凯旋归来,必亲赴绣楼,为娘子报捷并叩谢厚义。”
他做到了凯旋,却也
那方绢帕,她确是给了。
檐下微雨,她见他甲胄沾湿,顺手递出让他擦拭雨水。
她没想到,他会将其揣入怀中,妥帖地安放在心口的位置。
可那发簪她全然不知。
陆昭若强压下心头紊乱的思绪,声音竭力保持平稳:“那日萧将军确曾来告别,乃君子之谊,绝非私情。好汉们若不信,大可再细加打探,莫要错认了目标,徒劳无功。”
即便希望缈茫,她仍要争一线生机。
光头嗤笑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戏谑:“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宣纸,手腕一抖,将其展开。
画中女子侧身而立,衣袂微拂,发髻轻绾,虽仅寥寥数笔勾勒侧颜,但那清雅的身形与独有的气韵——确确实实是她!
陆昭若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然停滞。
为何?
他既已有倾心之人,为何将自己的绢帕贴身珍藏?
为何又暗中描摹自己的身影?
这般的矛盾与隐瞒。
这不是浮浪子弟吗?
光头啧啧两声,粗粝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怔忡:“陆娘子果真是风华出众,如今见了真容,比这画上还要动人几分。”
他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咧嘴笑道:“怪不得萧夜瞑那般冷硬之人,也会对你藏着这等心思。”
他继续道:“萧夜瞑此人,冷血寡情,眼中唯有杀伐,近乎铁石一块。我们兄弟折了多少在他手里!蛰伏至今,迟迟寻不到他的半分软肋”
他声音猛地一沉,带着得手的狞笑:“如今,总算让我们逮着了。”
陆昭若心口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所以
他当真心仪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再也压不下去。
眼前倏然掠过他的身影。
身姿挺拔,宽肩窄腰,肤色冷白,眉骨与鼻梁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通身透着沙场淬炼出的、锋芒内敛的沉毅气质。
他平日总是不苟言笑,显得冷峻疏离。
可偏偏偏偏有那么几次,他望向她时,眼底寒冰消融,眼尾微扬,竟会泄露出几分少年气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