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卑贱婢女和孽种对她怒目而视的男人,再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那支定情的发簪。
她耗尽一生,赌上一切,换来的,竟是如此不堪的终局。
她不再看孟江,也不再看地上的尸首,万念俱灰。
她只是缓缓捏紧发簪,默然朝着院子走去。
已有仆从战战兢兢地上前,低声道:“夫人请吧。”
她路过陆昭若身边时,脚步微顿,侧过头惨然一笑:“陆妹妹今日这场大戏,你可看得过瘾了?”
陆昭若神色平静,目光清冷如昔:“我并无看戏的兴致。”
耿琼华冷呵。
陆昭若继续道:“今日前来,只为揭穿你的面目,不愿再为你利用。”
确实,这主母杀害奴婢的内宅事,她并非想看见。
“面目?”
耿琼华嗤笑一声,通红的眼底尽是茫然与自嘲,“连我自己都早已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人是鬼了。”
陆昭若问:“我今日前来,真正想问的是,当年我亲手雕刻、赠予沉容之的那枚玉佩,为何会落在你的手中?”
耿琼华浑身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被一种疯狂取代。
她回头瞥了一眼暴怒的孟江,故意扬声道:“为何?只因当年我被贬至吉州时,你的那位好故夫沉郎,便对我一见倾心,百般讨好,这玉佩是他亲手赠予我的定情信物!”
陆昭若指节捏得发白,心中半是震惊,半是疑虑。
耿琼华见状,脸上绽开讥诮笑容,声音愈发尖厉:“你看,天下的薄幸男子,大抵相似!你的沉容之,与我的孟大人,又何尝不是一丘之貉?”
本就怒不可遏的孟江,闻言更是怒到极致。
他指着耿琼华骂道:“毒妇!原来你早在吉州便与人有染,不清不白!竟还敢嫁入我孟府!”
耿琼华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子直射孟江,凄声反诘:“孟郎!你我当初,不也是背着狄氏暗中往来的吗?你又何曾清白过!”
这话如同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孟江气得浑身发抖,颜面尽失。
他再也无法忍受,对左右咆哮:“堵上她的嘴!立刻把这疯妇给我拖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