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这布料撕碎。
“若不是你当年假意慈悲,将漳儿抱去亲自抚养,却暗损他的根基他怎会从襁保中的康健婴孩,变成如今这般风一吹便倒的药罐子,日日受这病痛磋磨”
“若不是你构陷我娘偷盗府中玉璧,在她刚出月子的虚弱时分,便让如狼似虎的仆妇将她拖到院中活活杖毙”
记忆浮现在脑海。
她仿佛又看到那个阴冷的夜晚,娘亲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被几个面无表情的嬷嬷死死按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沉重的棍棒带着风声,狠狠砸在那具刚刚生产完、尚且虚弱不堪的身体上。
那时,谵漳才刚满月,在乳母怀里吓得啼哭不止。
而她,不过十二三岁,疯了一般磕头哀求,额头磕在石板上洇出鲜血:“求嫡母放过我姨娘,姨娘没有偷东西,她是被冤枉的,求求你了。”
陈氏面色阴冷,一脚踹开她。
她又跌跌撞撞地扑向前方,死死抱住父亲的腿,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哀哀苦求:“父亲!父亲!求您开恩!让她们莫要打娘了,求求你了,她们会打死姨娘的,阿弟才这么小”
可那双云纹官靴,纹丝不动。
端坐其上的人,只是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周遭所有的目光,冷漠而无情。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娘亲的哀求声从凄厉变为微弱,最后,再无声息。
那满地刺目的红,成了她此后无数个夜晚的梦魇。
泪水混杂着发梢滴落的冷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没有出声,只是任由那咸涩的眼泪流进口中,和着血腥味的回忆,一同咽下。
她的心中,是刺骨的寒,与刻骨的恨。
萧府。
同一片月色下。
陆伯宏一身劲装,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刺、挑、扫、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破空之声。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他却浑然不觉。
一套枪法练罢,他收势而立,胸膛微微起伏。
月光洒在他英武的脸上,那双平日里坚毅的眼眸,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思念与担忧。
谵芙君
不知她在那个侯府中,此刻是否安好?
她那病弱的弟弟可还安稳?
她是否还在灯下缝补,熬红了双眼?
想起她瘦弱的身影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愁绪,陆伯宏心口闷痛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