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声调转柔,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如其分的、劫后馀生的庆幸:“万幸大长公主殿下并未深究。只是以鞋底轻踩指尖,复掌掴一记,言道此乃偿其爱犬之命,小惩大诫。”
属珩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疑云。
以皇姑母那般护短霸道的性子,对斩杀其爱犬、顶撞其爱女之人,竟只施以这等近乎儿戏的惩戒?
这实在轻描淡写得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目光深沉地扫过殿下跪伏的陆昭若,心中疑窦丛生:皇姑母此举,是当真一时心软,还是别有深意?这轻飘飘的“小惩”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未曾显露的图谋?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陆昭若低垂的眼睫下,正是一片冰凉的清明。
她深知天子多疑,故特意将这番“宽恕”说得如此轻巧。
她正是要引他去猜,去疑,去深思这“轻罚”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可怕的“重谋”。
“而后呢?”
属珩继续问。
陆昭若:“大长公主殿下宽厚,非但未加罪,反责令云岫郡君向臣妇致歉。更命臣妇留府中将养,延请太医调理,务使臣妇康健红润而归,言道他日萧将军与永福长公主问起,她方好交代。”
“大长公主还言,上回臣妇为听裁制那件大服,她越看越喜,早欲请臣妇过府一叙,探讨针法花样,奈何臣妇总不得闲,今日恰逢其会,遂留臣妇小住,阿宝亦被送出府外医治。”
“其后,云岫郡君身旁侍女石榴并两名仆妇,将臣妇引至听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