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纠结于“产量”和“账目”,却忽略了“田亩本身”这个更基础、也可能更黑暗的环节……
“可是,我们也询问了学堂,县学,从造册的时候,学田就是那些,难不成……造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动手了。”
“朝廷给了下面官府权限,让他们征集的土地,不可能全是这种田地。”
“难不成,他们将第一批朝廷准备的良田,换成了现在受灾的田地。”
“那……那可是真大胆啊。”
“刘百户!”朱常澍声音斩钉截铁,“立刻重新排查!核对田亩位置、等次、重点查证,现在这些低洼易涝的‘学田’,究竟是何时、何故被划入学田范围的!”
“是!卑职遵命!”刘锝精神大振,抱拳领命,立刻带着属下转身离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朱常澍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魏忠贤,带着一丝审视和难得的赞许:“魏伴伴,你倒是有些见识。”
魏朝连忙深深躬身,几乎将头埋到胸口,语气谦卑至极:“奴婢就是瞎琢磨,胡言乱语,能对太子爷有点滴用处,便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朱常澍不再多言,重新坐下,捧着微凉的铜炉,目光却投向窗外湿冷的夜空。
洪涝或许是天灾,但这田亩之弊,恐怕才是真正的人祸……
不过,现在过去了四年多了。
原先主持学田划分的官员,有的被调任,有的甚至都不在人世了,想要追责,追现在这一届的官员,也不太合理,这一届的官员,说白了,就是背黑账。
想到于此,朱常澍叹了口气……还真是一个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