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对于权力(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和利益的渴望。
孙鹏飞的策略清晰而有效:利用这些人出狱后的生存压力、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过去威风”的病态怀念,用“正经工作”、“优厚待遇”、“兄弟情义”(虚伪的)和“洗白身份”作为诱饵,将他们重新编织到自己的控制网络中。他需要的不是一群啸聚山林的土匪,而是一支能够执行他的指令、分散风险、并且能在必要时充当弃子的“公司化”灰色力量。
然而,在这看似顺利的整合过程中,并非没有杂音。
曹荣荣自恃聪明,出狱后没有立刻投靠孙鹏飞,而是试图利用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左右逢源,甚至想从孙鹏飞这里攫取更多好处,或者在孙鹏飞的体系外,拉拢几个人自己搞点“小生意”。他的小动作,很快通过陶成文汇报给了孙鹏飞。
孙鹏飞对此只是冷笑,未置一词。但他不需要亲自出手。
在一次陶成文组织的、在城郊一个废弃仓库里的“兄弟聚会”上,矛盾爆发了。曹荣荣又在喋喋不休地卖弄自己的“关系”和“门路”,暗示跟着孙老板不如自己单干有“钱途”。
早已被孙鹏飞暗中许诺了“安保队长”职位、急于表现的鲍玉佳,猛地站了起来。几年的牢狱生涯积压的暴戾,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曹荣荣!你他妈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鲍玉佳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监狱里留下的嘶哑,“孙老板给脸,赏饭吃,你他妈还在这儿耍心眼?找死!”
曹荣荣吓了一跳,强作镇定:“鲍……鲍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为兄弟们着想……”
“着想你妈!”鲍玉佳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冲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曹荣荣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狠狠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残忍的殴打。鲍玉佳的拳头和穿着劳保皮鞋的脚,如同雨点般落在曹荣荣的身上、头上。他一边打,一边喘着粗气怒骂:“叫你耍聪明!叫你吃里扒外!老子在里面没打死你,出来了你还不老实!”
仓库里其他人都冷眼旁观,包括陶成文。没有人劝阻。张帅帅甚至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仿佛找回了过去跟着“鲍爷”横行霸道的感觉。沈舟皱了皱眉,但最终别过头去。魏超(vcd)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林奉超、付书云等人面露惧色,噤若寒蝉。
这场暴行,与其说是鲍玉佳的个人情绪发泄,不如说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立威。孙鹏飞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鲍玉佳这头未被完全驯服的野兽,就是最好的震慑工具。它明确地告诉所有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过去的“兄弟情分”在绝对的利益和控制面前,一文不值。
曹荣荣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呻吟着,求饶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伶牙俐齿。他被彻底打怕了,也打醒了,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在绝对的力量和更深的算计面前,不堪一击。
事后,陶成文才假惺惺地上去扶起曹荣荣,递给他几张纸巾擦血,低声道:“早跟你说了,跟着孙老板,老老实实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何必呢?”
曹荣荣哆嗦着,连连点头,再不敢有二话。
这场仓库殴斗,像一剂强效的黏合剂,用一种恐怖的方式,将这群出狱人员初步“团结”在了孙鹏飞的阴影之下。他们见识了不听话的下场,也看到了“听话”可能带来的(哪怕是虚幻的)利益和“庇护”。
而在这个逐渐成型的阴影联盟中,最关键,也最不情愿的一环,依然是那个广西南宁人,黄国健。
黄国健,这个被孙鹏飞和陶成文视为“没文化超级土狗”的人,凭借当年用金钱和关系运作来的辅警身份(这是他过去罪孽的一部分),以及出狱后相对“清白”的记录,在一所小学谋得了一份校工兼保安的临时工作。他无比珍惜这份能靠近孩子、看似平静的工作,将其视为自我救赎的一种方式。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过去,用勤恳和沉默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安宁。
然而,陶成文的再次出现,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这一次,陶成文不再是独自一人。他的身后,隐隐站着以孙鹏飞为首的那个刚刚成型的阴影联盟。
“老黄,考虑得怎么样了?”陶成文在校门外不远处的巷口堵住了黄国健,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孙老板的新项目马上启动了,那几个老旧小区的‘基础设施评估’和‘前期维护团队’,非你莫属啊。报酬,再给你加三成!”
黄国健脸色苍白,嘴唇翕动,想拒绝,却看到巷子阴影里,站着几个叼着烟、眼神不善的身影,其中有张帅帅,有刚刚被打服帖的曹荣荣,还有马文平等人。他们什么都没说,但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
“我……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黄国健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安稳?”陶成文嗤笑,指了指校门,“在那里扫地看门就安稳了?老黄,别傻了!孙老板能给你的,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而且……”他凑近一步,声音带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