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楼船上。
见善妖竟是选择离去,一众它山异族皆不由松了口气。
他们个个非凡不假,可对于祟这种诡异且不讲道理之物,心里发怵也是真的。
“怎么还有个女人!”
忽地,一尊阴阳观音惊疑一声。
只因船上,竟是留下了一个白衣疯癫女子,是那肆半雨,肆归客的妹子。
“这女人如此羸弱,干脆弄死算了!”,一异族漫不经心道。
焚香回头一望:“阁下,劝你收起这般心思。”
“呵,为何?”
“因为,她亲哥修为之高绝,怕是远超你等想象。”
“有多高?”
焚香道沉声道“浊域曾发生过一场诡异战事,我绘族大能,古老观音,皆身陷其中。”
“而她哥哥,是那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人族,且他哥,同样修道生,甚至路已经走过一半。”
刹那间,那异族眼中有恐惧弥漫。
至于焚香,一跃从船上落于雪地之中。
默不作声的引动土石翻卷,化作一座坟墓,将李十五给埋了起来。
“我等,该办正事了!”
焚香落下句话,随着千丈楼船一起,就此远离。
狂风肆虐,似一声声鬼哭狼嚎,响彻这冰天雪地之中,说不出的孤寂凄艳。
许久之后。
却是一双脚掌从坟中破土而出,抓着只青铜蛤蟆不断狂奔,在雪地中留下串串脚印,不过马上又被风雪重新遮掩。
在其身后,还跟着三万多只欺软怕硬妖,它们好似一团团黑色火焰,于风雪中不断跳动着,甚至时不时的,发出一阵不成语调的怪笑之声。
似在说,不愧是主子,真够狠的。
竟是一声不吭的,让人给自己碎尸万段,关键这都能活下来。
而肆半雨似被这一幕给吸引,也疯疯癫癫的跟在身后,口中不停呼喊着:“算卦,算卦,给人算一卦一文,给狗算分文不取……”
她此前被焚香丢下船,与李十五孤坟为伴。
匆匆间,又是三日过去。
浊域,依旧处于极夜之中。
一处深深洞窟之中,起了一堆篝火,火焰噼里啪啦跳动个不停,连带着洞壁上的一道影子,也一下又一下被拉长着。
“呵,还是死遁管用啊!”,李十五轻声一笑。
此前金钟出现,且其背后还站着一位山官。
那么他首先需要做的,并不是与其以命相争,而是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
死遁,无疑是最佳选择。
这也是为何,李十五在金钟出现后,从始至终没挪过一次脚步之缘由。
他在从叶绾口中得知金钟再次出现后,就已然想好这般应对了。
“只是如今,或许得暂时换一张脸了!”
随着李十五话音落下,他五官骨骼开始细微变化,连带着面部轮廓也跟着不断改变,一会化作听烛,一会化作落阳……
终究,还是选择了落阳。
也不为啥,赌徒本就不需要啥好名声。
洞窟外,依旧风声怒号,寒意肆虐。
洞窟内,李十五清隽面上摇曳着火光,连带着热浪撩拨起他额间碎发。
垂眸间,瞥见火势渐弱,伸腿一扫将其灭了个一干二净。
“啧,好久没这般清净了啊,善丹也省下了。”
“还有便是,这女人!”
李十五目光渐凝,落在于一旁酣睡的疯癫女子肆半雨身上。
也是这一刻,惊变又生。
李十五躯体之上,那一道道如蜘蛛网般的恐怖裂痕,竟是再次出现了,每一道都是有小指缝般粗细,尤为触目惊心。
“生者固我神,生者固我神!”
“为何乾元子就不需要,偏偏我就要遭这罪?”
李十五咬牙说着,神色阴沉无比。
只见他以因果红绳将肆半雨双手绑上,给人拖拽而出,一同消失于风雪之中。
一日之后。
浊狱,粥字第九号狱。
李十五身影从天而降,肆半雨被捆绑着跟在身后。
“上官?上官?”
李十五呼喊两声,朝着周遭环视而去。
继续喊道:“上官可在?你之前要我等找的不死人,给你寻来了!”
只是,场中除了半人高的积雪之外,简直空空如也。
“人呢?”,李十五眼神疑惑渐起。
而下一瞬,一道微弱男声响起。
“在,我在的!”
李十五猛地回头,只见一老者,正双手撑雪缓缓拖行而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双腿尽断,下半身空空如也,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你是当初让我等寻‘不死人’的上官?”,李十五打量一眼,“可是我记得,当初你穿着一身红袍,面相是一名阴柔中年啊!”
雪地中,老者叹了口气,满是泪与心酸。
“不敢穿红衣了啊,也不敢用当初那张脸。”
“我怕,那鬼女人又寻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