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之中,依旧如过往那般灯火通明,且呈现出一种幽红昏沉之色。
最深处。
是一张仿佛被鲜血浸润的圆形赌桌。
不止有落阳在此,甚至季墨,妖歌,云龙子,还有数位人山来客,同样围坐在这方赌桌之上,且眼中有一种‘为赌疯狂’的趋势。
李十五扫了一眼:“你们怎么在这儿?”
妖歌抬起头来,回过几分神来:“这季墨兄弟请咱们吃席,所以就跟过来了,谁知遇到这么一出。”
此刻。
落阳眸中一根根血丝密布,也不管李十五了,而是盯着主位之上,那位形容枯槁,满头花白的老人。
狠声道:“前辈,咱们再来,这一局我落阳以自己寿数下注!”
老人点头:“可!”
见这一幕,李十五只是默默走了过去。
“啪!”
一道清亮巴掌声响起,随之而来是,落阳整个人被抽得倒飞而出,嘴角一道鲜红血线抛洒。
这一巴掌,抽得他脸肿如山,抽得他满口碎牙,也抽得他终于清醒了几分。
李十五面无表情,语气漠然:“赌,赌,还赌!”
“将自己祖祖辈辈积攒家业输了不够,将心系于自己女子输了不够,将自己一家百口性命输了不够!”
他直勾勾盯着落阳,语气陡然间加重:“甚至,最后将自己一条小命输了依旧不够!”
“还拉着整个大爻,陪着一起输!”
“你落阳,一辈子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场中,陡然间一片寂静。
连带着十数万菊乐镇百姓,也是恍惚间停下手上摇骰盅动作。
落阳撑起身来,怒目而视:“你到底是谁?”
“还有输了整个大爻,你放他娘的屁,说什么胡话,若是大爻没了你又为何在此?”
李十五与之对视:“因为,我是赢家!”
说罢。
他转身望着赌妖老者:“前辈,我来和你对赌!”
然赌妖却是一直盯着李十五,一双浑浊眼珠更是饱含深意,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就仿佛,见到不该见到之人,遇到不可能之事。
“善莲,悠着点啊!”,妖歌满脸忧心,“这只祟妖并不简单,修为高低似在他眼中无用。”
一旁云龙子却是一声不发,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只是盯着手中祟扇怔怔出神。
倒是几位人山之修,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模样。
李十五与赌妖对视,他觉得,这次的赌妖和从前那只,似看他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前辈?”,他试着唤了一声。
“嗯!”,赌妖点了点头,一双浑浊老眼里露出些许茫然,好半晌才道:“小友背后千‘鬼’,你才是那个最适合修赌的啊!”
“今日陡然间见了你,老夫似回想起些事。”
“无关于祟,而是老夫身为赌妖的前身。”
李十五惊疑一声:“前辈不妨说说。”
赌妖道:“曾经,似有人称老夫为大爻太保!”
“什么?”,李十五眸光瞬间凛然,“你也称自己是大爻太保,那岂不是说,当初那豆妖没有骗我,真的有‘太保’这个说法!”
“前辈,大爻究竟是哪个大爻?”
“还有大周天人族和小周天人族,大爻和人山的人族,是不是都是小周天?”
李十五胸口猛烈起伏着,他太想知道了,他想一点一点将这些迷雾全部给扒开,给掀翻,进而将乾元子跟脚给彻底找出来,好叫他形神俱灭,永远烟消云散。
赌妖微笑摇头:“想起‘太保’二字,于老夫心中已如同听到天音,也是老夫这祟生之中,唯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又岂敢奢求更多?”
而李十五,却是渐渐面沉如水。
只见他拿起桌上骰盅,自顾自摇晃了起来。
骰盅晃动声中,他咧嘴森然一笑:“落骰无悔,开盅见喜,前辈,你压大还是压小啊!”
赌妖:“小!”
而赌桌之上,古傲背负一把古剑,同样坐在这里,他皱眉出声:“李十五,你当祟是儿戏不成?也是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却是轰然之间,只听“咔嚓”一声。
李十五双臂掀起赌桌,砸得赌妖头颅碎裂,几近摇摇欲坠,他依旧如过往那般,赌不赢就掀桌。
全场,一片寂静。
一簇簇深红火焰,不知何时缭绕于各处,如同血莲绽放,将整座赌场映得诡谲森然。
火焰之中,赌妖就这般无声笑着,躯体寸寸而燃,缕缕而散。
落阳望着这一幕幕,又盯着那一道身影,愣声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十…五!”
落阳闻言,顿时眼中光彩熠熠,不见半点颓废之色,只见他忙着整理自己衣衫,长长俯身一礼。
满是喜色道:“在下落阳,来自纵火教。”
他抬头相视,语气诚挚:“李十五,你可得入我教啊!”
此刻。
火光缭绕之中,李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