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悻悻道:“这就是报复。五年过去了还耿耿于怀,小气鬼。”
茯苓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确是沈大爷不对,我帮姑娘砸了吧。”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元溪忽然眉头一皱,沉吟:“这可是坛好酒,若是为了一个坏家伙砸掉它,多可惜啊。”
她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这坛酒呢,我是不想喝了,也不想看到……茯苓,你带下去给会喝酒的丫鬟婆子们分了吧。”
“是。”
茯苓命两个小丫头将酒坛抱下去,嘱咐了几句,又回过头催促道:“快到巳时了,姑娘今日还要赴端阳公主的约,得尽快梳洗一番了。”
元溪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顿时羞愧无言,任由茯苓拉着,乖乖地去梳洗换衣。
说起端阳公主,她是当今圣上的七女儿,乃云贵妃所出,颇为受宠。
去年两人在一场春日宴上相遇,因元溪是云贵妃的同乡,通晓江南的风土人情,因此公主对她很有好感,熟悉后又发现元溪与自己有颇多同好,于是成为密友。
几天前,端阳公主下了帖子,请元溪到她京郊的温泉庄子上来泡温泉。
——
正午时分,京畿北方,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停住了前行的步伐。
料峭春风吹得鲜红旌旗烈烈飘扬,旗帜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沈字。
为首的将领骑着一匹黝黑骏马,突然抬头拉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黑影应声而落,引来身后士兵齐声喝彩。
将领翻身下马,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凤目凛凛,自有威仪。
正是镇远将军沈崖。
作为监军同行的六皇子章瑞也随之下马,看到小兵把刚刚的猎物捡回来,却是一只游隼,笑道:“运气不错,我也来试试。”
说罢他仰头望向天空,恰好几只大雁飞过,正要搭弓,却听沈崖道:
“殿下且慢。大雁是至情之鸟,从一而终。若射杀其中一只,另一只必然盘旋不去,最后郁郁而终。如此贞禽,怎好令它们生离死别?”
章瑞笑道:“那刚才的游隼算什么?”
沈崖默了半晌,憋出一句:“算它倒霉吧。”
四下的兵士都笑了。
“罢了罢了,不与你争了。”章瑞拿起腰间水囊,打开后灌了一大口,复看向沈崖,眼含深意,“一只大雁不算什么,可你身为将领,关键时候万万不能心慈手软。”
“我明白。”
“对了,那元家那个二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她曾经那般欺辱你,你不会看在元家养过你的份上,就当作无事发生吧?”
沈崖冷声道:“我自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这才是杀伐果断的镇远将军。”章瑞赞了一声,转而又道:“不过嘛,毕竟人家是个小姑娘,你也不好对她喊打喊杀,让她吃几个亏就行了。要不要我帮忙,我可是有很多耍弄人的手段,包准让她有苦说不出。”
说罢他冲沈崖挤了挤眼,邪气一笑。
“不劳殿下费心了,这等小事,我自会处理。”沈崖硬邦邦地拒绝,随后又补了一句,“殿下莫要与她相见。”
“这是为何?”章瑞奇道。
“她为人轻浮任性,若是见你身份贵重,相貌堂堂,缠上你可如何是好?纵使不成,也影响皇家声誉。总之,这事我自己处置便可。”
“原来如此。”章瑞点点头,心里却想,你不让我插手,我却已经插手了。
月余前,沈崖托他送给元家的一车礼物,早被他暗中做了手脚,将其中送给元溪的箱子撤了下来。
沈崖顾念恩情,投鼠忌器。他做兄弟的,总得帮他一把,让元二姑娘丢个脸,也算是个小小的报复。
章瑞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还有十里左右就到巩华城了,默怀以前来过此地吗?”
默怀是沈崖的字。
沈崖摇摇头:“不曾。”
“我在那里有一处温泉庄子,你右臂伤势还未大好,军医说泡温泉有助于恢复,要不今晚你就去试试?”
“我是将军,不好擅离职守。”
“得啦,都到了巩华驿,京城脚下还能有什么事?监军是我,你怕什么?”
见沈崖仍在犹豫,章瑞又道:“那庄子到驿站,骑马只消两刻钟。晚上让我的随从鹤心带你悄悄前去,我坐守军营,你泡个两刻钟就回来,如何?”
沈崖想了想,近日来右臂虽然不再作痛,但也不能使出多少力,自己也担忧留下隐患,便道:“也好,那便多谢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