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漆黑像深海,偏生眼白又很清透干净,泾渭分明之下,便显得淡漠,看谁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任宜苏一惊,抢在两人对视之前赶紧蹲下身子。
世界安静了一会儿,唯余蝉鸣,她手掌还搭在窗台上,心脏扑通扑通,跟随耳膜一同跳动。
还好,他应该没发现她在偷看他,不至于误会她对他有什么歪心思。
可就在下一秒。
“任宜苏!”楼下传来钱青中气十足的声音,“不下来打招呼,趴那儿偷看什么呢?”
任宜苏立刻死死闭上了眼睛。
真是她的好妈妈啊。
她试图装死,连带着呼吸都变成手动档,脸颊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燥的,红到了太阳穴。
楼下再次传来钱青的声音:“快下来啊,你不是一直说很想肖肖哥哥吗?怎么这会儿人来了还磨磨唧唧的?”
任宜苏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究竟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简直就是在诬陷她!
这一瞬间,任宜苏痛恨钱青是出生在东北的彪悍豪迈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过分热情,会让她的女儿很难堪吗?
任宜苏黑着脸,踩着人字拖下了楼。
……
屋外的温度比室内更高,任宜苏从三楼下到一楼,身上起了一层汗,在出单元门接触到热烈阳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你看,肖宥就是来折磨她的。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维持基本的礼貌,于是扯出笑,乖巧道:“唐叔叔好,张阿姨好。”
唐荣捏了下公文包,一看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类型,只礼貌笑了笑,张雪婉则摸了摸任宜苏的脑袋:“诶,苏苏乖。”
她转向钱青:“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漂亮。”
“好看什么,都110斤了,也不知道减减肥。”钱青一脸嫌弃,“哪儿有你们家肖宥水灵啊,诶,你之前把他照片放到网上,好像还有星探来找吧?”
张雪婉摆手:“什么呀,那人一点都不靠谱,我们家肖宥不会来事,成天端着个臭脸,脑袋里不知道想的什么,也就学习稍微好点。”
任宜苏心想,这轮被K.O.了。
她知道,大人凑在一起,夸赞对方的小孩、贬低自家的小孩,是必备话题之一。
但是张雪婉的落脚点至少还在“学习好”上面。
可钱青呢,光顾着暴露她110斤的体重了,好歹夸夸她呀,比如力气大能帮家里搬桶装纯净水之类的。
任宜苏恨铁不成钢。
她的怨念更上一层楼,没忍住往肖宥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不知何时走近,恰巧也正在看她,如张雪婉所说,端着张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冷脸,目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趁大人不注意,任宜苏悄悄冲他做了个鬼脸。
反正她讨厌他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算秘密。
这边做着,又听见张雪婉说:“现在的女孩子个个瘦的跟竹竿似的,我就喜欢苏苏这种肉肉的女孩子,你可别想着给她减肥啊,还在生长期呢,别忘了,以后苏苏要给我们家做媳妇的,我不嫌弃就行。”
“行,那这丫头以后的伙食费你包啊。”钱青笑道。
张雪婉一拍手:“当然了,住我家都行。”
任宜苏鬼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呢,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不是,她就这么被卖了?
也就在这时,肖宥的表情终于破冰,他略低头,唇角一侧勾起,婆娑树影落在他白净侧脸,仿佛在看她的笑话。
任宜苏不甘地咬了下唇,回头看了眼她那不成器的母亲,跺着脚走进了楼道里。
拜托,谁要嫁给看她穿过开裆裤的人?
张雪婉伸长脖子打趣:“哟,我们苏苏害羞了,以后多来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煮糖水呀。”
任宜苏很喜欢喝张雪婉煮的小吊梨汤,但是她不想见到肖宥,所以她是不会去的。
新时代花季少女,岂能为小吊梨汤折腰。
钱青把她叫住:“跑什么?帮忙搬东西啊!”
任宜苏只好冷脸折返,绷着嘴角捏着拳,随手从地上拎了一个蛇皮口袋,也没管里面装的什么,往后一甩扛在肩膀上,垫脚调整了一下姿势,转身钻进楼道里,蛇皮口袋鼓鼓囊囊,挡住了她整个后背。
这架势,把几个大人看得一愣。
货车司机把毛巾往脖子上一卷:“呵!这小姑娘厉害!”
一路到二楼,202的房门大开着,任常民夫妇已经把房间打扫好了,窗户玻璃倒映着翠绿,地砖洁白干净,上面还残留着水渍。
任宜苏跨步进来,将蛇皮口袋放在地上。
背到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口袋里都是盘子碟子等厨具,上楼的时候一直叮呤咣啷,还硌得慌。
她抡了一下肩膀,转了一下脖子,工作敷衍完成,她打算就此回家,一转身,却和肖宥打了个照面,距离太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衣服上的杜松香味,和他本人一样冷。
任宜苏懒得搭理他,别过脸往右挪了一步。
同一时间,肖宥也往右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