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则麟胳膊伸直,往前一递。
闻若鱼迷茫眨了下,不解其意。
他不耐烦甩甩胳膊,催促道:“傻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敷药。难不成,需要我一个病人自己上药吗?”
语气甚至有点凶,像是只高贵的缅因猫发泄着浓浓的不满,摆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大爷架势。
闻若鱼顺从他,拆开碘伏与绷带的包装,再取出棉球先给手臂消毒清洁,以免伤口复发感染。
伤痕不深,闻若鱼垂眼专心涂药,消毒水味刺鼻强烈。
密密麻麻的疼痛如蚁虫爬,稍微带些疼,慕则麟蹙起眉没吭声,让她随意摆弄胳膊。
自始至终,闻若鱼感觉有道直白视线盯着自己,她轻微弧度抬头,偷偷挑眼看,那张拽得二五八样的脸居高临下映入眼帘。
没等开口,慕则麟盯着她,突然笑道:“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挺像一个人的。”
一圈圈绷带包扎好伤口,跟像裹木乃伊似的,严丝合缝。
系上十分满意的蝴蝶结,闻若鱼拍拍手,大功告成,听见他说的话,脸蛋皱起,顿时发表不满:“……喂,你能不能说点漂亮话,我本来就是人啊,什么叫作像一个人。”
慕则麟:“……”
与山顶洞人交流的代沟。
他挠了下脸,道:“我说,像一个人。不是像个人,你要是不像人,才真见鬼了。你这脑子装得都是浆糊吗?”
闻若鱼插腰,理不直气也壮:“那你说,我像谁?”
说实话,她心里蛮期待的,从小到大不少人都夸她长得像电影里面的童星,玉雪可爱。
就连方觉都夸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若是慕则麟狗嘴里能吐出象牙,那她完全可以既往不咎。
“像朵拉。”慕则麟发自内心地说道,过后他收回胳膊,看了眼蝴蝶结,又犀利评价,“还有,你这蝴蝶结系得丑死了,一点也不好看。”
话音刚落,闻若鱼的脸色黑如锅底,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
慕则麟看她明明气红脸,又词语匮乏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弯腰低笑,背后校服所凸出的脊背不停颤抖。
恶作剧到头,慕则麟两臂支撑自行车把手上,抹去眼角残留的泪花。
闻若鱼气鼓鼓盯着他,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她其实也没生气,愤怒的情绪早已在学校里被消磨大半,更多是鄙视。
看他笑得不能自已,闻若鱼张了张口,忽然想脱口询问白天送他的饮料为什么要给柳斋月时,结果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及时打断。
转身接起电话,里头传来方觉的声音,他让闻若鱼放学后去银河台球厅,至于做什么也没细说。
没问缘由,闻若鱼当即就应下,自从方觉转学,和身边狐朋狗友待一块,酒吧、台球厅、麻将馆之类就从未缺席。
找她过去,估摸是他爸应该给他打生活费,要找她吃饭。
毕竟,上一次也这样,闻若鱼若是不去,方觉还闹脾气,谁也哄不好的那种。
闻若鱼挂断电话,思绪在半空中劈个叉,完全想不起来她要问的事,处理好慕则麟的伤口后,也没其他可以弥补的地方。
拾取剩余的垃圾,直接挥手告别,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从后门离开。
望着闻若鱼离开的背影,慕则麟笑声戛然而止,看着胳膊包扎丑丑的蝴蝶结,心里莫名异样。
自从上次成为一条被子,他去寺庙拜佛、找大师驱邪,效果也比较显著,希望从这之后没有瓜葛才好——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踏出门口的瞬间,想起白日的流言蜚语,他果断叫住她,闻若鱼停住回头,眼神露出迷茫,四周依旧绿意盎然,树叶沙沙作响,随风起舞。
纠结半晌,慕则麟脑子一蒙:“……那盒巧克力,其实是柳斋月托我转交给夏树的。”
话刚脱口,他瞬间发蒙,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然而,闻若鱼给出的反应让他更生气,因为音量太低,她没有听见,直接转头,理也不理他。
……
此时,陆彤雪早在前面的水果店等她,两人约定好去买新出的果汁冰镇饮料,放学后她举着两杯果汁,等候在店门口。
闻若鱼走出校门后,抬腿飞奔而去,果汁饮料由于她迟来的缘故都已经融化了些,但丝毫不影响口感。
陆彤雪戳着吸管,苦恼道:“下周学校就要强令住宿了,可真够烦的,还要交六人寝室费,感觉真的要死了,我听李蜜她们说,早晨五点五十就要起床,刷牙、洗脸,叠被子,突然发现走读生的生活可真够幸福的。小鱼儿,你呢,你家里人同不同意啊?”
“不知道,但我爸妈向来尊重我的意愿,其实我从没住宿过,之前的高中里都是我爸给我租的房子,保姆负责照顾我的起居,所以没太多的烦恼。”闻若鱼真诚说道,“如果真要强行住宿的话,我应该可以的。”
陆彤雪投去艳羡的眼神,懊恼道:“要是我和我父母说出去住,绝对会暴跳如雷。会说他们有多辛苦,人生道理和不要钱一样压上来了,人比人气死人啊——等等,我们回去不是走这条路啊?”
闻若鱼道:“我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