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子瘪了。
掌门给出的五百银石是姜昀之为期一年的卧底经费,于首日便寿终正寝。
御剑飞行快,转眼的功夫,长剑已飞至负雪宗行政疆域的上空,剑下云雾呼啸,云下市坊熙攘,官署竣整。
御剑途中,神器继续与姜昀之讲负雪宗的事,姜昀之一一应声。
神器见姜昀之并不因它比其他神器资历浅而变换态度,依旧从容有礼,便知她是个极有涵养的弟子。
神器不免想要努力证明自己:“我虽不像龙神器那般有诸多技能,却被天道点化过情理,精通人间万般情,知晓什么样的情感路线能最快地提高对方的好感度。你修的是无情道,我们两个倒是能互补。”
神器:“负雪宗的天道之子我已深入研究,深知什么样的小师妹人设最容易获得他的认可。当然,我塑的师妹人设,皆取自你本性,只不过将其中一面放大,并非要你扮演另外一个人。”
姜昀之:“愿闻其详。”
提起感情路线,神器一下滔滔不绝。
神器:“负雪宗的天道之子是个杀人如麻、心中充满戾气和仇恨的人,他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的原则,所以龙神器理所当然地认为有实力的契主才能吸引他的注意,我却觉得恰恰相反——”
神器:“有实力?再有实力,现在能比他强吗?性格底色如此沉郁的天道之子,需要的反而是一个彻底相反的存在,一个不谙世事,纯净如雪的师妹,一个和他生存的黑暗格格不入的存在。”
神器:“一开始,他会觉得她天真到愚蠢,善良到可笑,是个需要被清楚的麻烦。他可能会在言语上讥讽她,行动上排斥她,试图让她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但他的仇恨逻辑在她的身上彻底失效,无论他如何冷漠、可怖地对待她,师妹依旧坚守本心的纯粹,这种固执的善良成为黑暗中一道刺眼而温暖的光亮。”
神器:“渐渐地,他从想摧毁她变成怕失去她,师妹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救赎他,她的一颦一笑皆能平息他内心的暴戾和仇恨。看似是师妹驯服了大魔头,实质是大魔头主动弯腰示弱,他们互相成就,成为彼此的不可或缺。他们的感情永远处在危险中,大魔头的过去,他的敌人,他自身容易失控的本性,都会让这段师兄妹情跌宕起伏。”
神器:“这是一场始于排斥、陷于好奇、终于守护的驯服。让利刃为自己套上刀鞘,让最极致的黑暗向最纯粹的光明俯首称臣。”
一说起自己最擅长的情感线,神器发狠了、忘情了,说完才发现姜昀之已久久没有应声。
神器:“你本性中有最纯粹的那一部分,很适合这条路。”
神器以为姜昀之不应声是因为不信任它提出的攻略路线,又开口:“其他事我不敢保证,但这条情感关系线,绝对是捷径中的捷径,是有天道数据支撑的,绝无出错的可能。”
姜昀之若有所思,御剑而下。
神器:“还没到负雪宗,怎么就下来了?”好不容易绑定的契主该不会要逃票吧?
姜昀之:“适才在思索前辈说的话,这才久久未出声。”
长剑停在一间成衣铺子前。
姜昀之:“既然要做一个纯澈若春雪的师妹,我觉得我该换一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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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深处,冰峰如屏,白雾缭绕。
今日是负雪宗一年一度的弟子选拔,山门外人山人海,马车罗列,前来赴选的人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行列蜿蜒如游龙。
负雪宗以实力为尊,不拘于正道,门派内常有厮杀,如此风格吸引来的求道者基本也是心存杀戮之人,大多身负煞气,眉眼倨傲。
山门外乌泱泱一群人,森冷而喧闹。
姜昀之置身人群中,格格不入。
少女若一庭晴雪,误入孤注的东风。
旁人瞧见她,总能不自禁地想起《月华清》中的那句‘雪压庭春’。
一池澄澈的早春晴雪,干净得让人心怜,容貌惊人得让人不忍多看。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负雪宗的弟子选拔上,不应该去以苍生为先的明烛宗么?
行列中有修士嗤笑:“哪儿来的兔子,莫不是迷路了,往狼窝里钻来了。”
“我寻思着今年招的不是修罗道的弟子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来赴考,不怕死在选拔里?”
“若是考核里需要组队,我可不希望被分到拖后腿的草包。”
姜昀之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只轻笑,不多言。
行伍中也有心善之人,为她的前路感到担忧:“若是天赋不好,灵根不佳,进了选拔定是会被人盯上的,杀人夺宝的惨案,年年都在发生。”
正说着,一群负雪宗的执事弟子快步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位碧青色身影的求道者,执事弟子停下脚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引碧青色身影的少年踏入山门。
此举顿时激起千层浪。
“那人为什么不用排队,不用选拔,直接进了负雪宗的山门?”
“你们刚才没看到吗?在磐石前,此子被测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双天灵根,而且他才弱冠之年,在从未拜入任何山门的前提下,竟已抵达金丹后期的修为,天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