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父亲死不瞑目的双眼对视:“果然,乐善好施就是这么一个下场。”
这就是他讨厌好人的原因。
年幼的他已经知道了一个永恒的道理:“只有恐惧和死亡,才能让他人臣服。”
神器的声音愈发轻:“契主,他和你的童年很像。”
章家是因为利益而死,姜家是因为邪物而死,全都不得善终,全都留下了最年幼的后代。
一个章见伀,一个姜昀之,经历了相似的事,却走向了不同的人生,却又奇妙地在岔道口相逢,于此处交集。
神器担心此事勾起昀之的伤心事,赶紧转移话题:“章见伀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一直在追杀当年的仇家,就连那些世家的旁支和后代都没有放过,当然,这也有他杀戮欲太强的缘由。”
神器:“这个药庄他一直没有推平,一直留着,而且故意让坊间还保留‘秘法依旧藏在药庄中’以及‘章氏还有后人存活’这两条谣言,把药堂当成一个饵,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奔赴这里,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神器:“而且他一直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有人知晓章氏后人是负雪宗的首席弟子,估计来都不敢来了。”
少女闻言了然,她站在章见伀高大修长的身影旁,依旧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师兄,这里没有人,我们该去哪里采药?”
章见伀的眼中有冷意:“你不觉得这里挺奇怪的么?”
姜昀之:“是有些奇怪。”
章见伀眼中的冷意更甚:“哦,哪里怪?”
姜昀之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胳膊:“怪冷的。”
章见伀:“……”
她朝药堂里看:“这么冷的地方,真的能长出药材来吗?”
章见伀沉默了片刻,暗红的眸子眯着望向药堂深处:“去后院。”
少女亦步亦趋地跟着章见伀,一同前往药堂后院,穿堂而过的时候步子小心翼翼,避免碰到年久失修的家具,用手挥了挥眼前的蜘蛛网,被灰呛到后,她压低喉咙轻轻地咳了几声。
两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依旧荒芜,不过歪歪扭扭的篱笆里,确实还是长着一些枯黄的……杂草。
姜昀之:“……”
这就是大师兄口中的药材么?
少女眨巴眨巴一双眼望着章见伀:“这就是师兄所需要的药材么?”
他把她带来显然是为了杀她,是杂草还是药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扭转现在的逆势,避免死在这里了。
章见伀垂眼望向眼前的姜昀之。
此人现在倒是有几分聪明,一路上荒芜空旷,她竟然能沉得住气没问此处到底是哪里。
姜昀之依旧不解地望着他,等待师兄的回应,她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药堂一事,不问不一定能活下去,但问了肯定就得死。
姜昀之提起裙裾,已经走向了药田:“师兄,我是该摘篱笆东边的,还是该摘篱笆西边的?”
章见伀:“都摘些。”
他冷漠地望着少女踏入药田的背影。
姜昀之踏入药田的那一刹那,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阵晃动,一道阵法“砰”得砸向她所站的地方。
“终于等到你们了!”半空中响起叫声。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阵法在药田里砸出了个土洞,泥地冒白烟,幸而姜昀之躲得快,只有裙裾被烧黑了一些,她站回章见伀身侧,抬眼望向上空。
说话的人是个男修士,他身形瘦长,座下的白虎十分庞大,呼啸声骇人,一人一虎盘踞在半空,男修士周身雷光若隐若现,适才的阵法正是他劈下来的一道雷,术法狠厉,一看就是奔着杀人来的。
来者不善。
姜昀之只觉得莫名其妙:“来者何人,为何要伤人?”
男修士名叫赵昌,乃岭南赵氏旁支后人,听闻秘法依旧藏在废弃的‘药章世庄’中,早就将章家的药堂翻了遍,没找出任何东西,便设结界在此守株待兔。
果然,真让他等来了两个人。
姜昀之知道,这么多年来,像赵昌为了秘法而来的人肯定多之又多,不过该装不懂时候就该做的滴水不漏。
她站在章见伀身旁,怔怔地望着半空:“师兄,这人是谁啊?”
章见伀眸光冷漠:“不认识。”
赵昌:“底下的人听着,我是岭南赵氏的人,你们是药章家的后人吧,把秘法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什么秘法?”少女提声道,“我们并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
赵昌盯着廊下站着的两人,冷哼一声:“狡辩!”
他认定了二人是药章氏后代,抬手间一道雷光又批下来,轰隆而来,从雷势来看,此人至少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轰雷霹雳而来,章见伀本以为姜昀之这样的人会如同一只胆小的兔子般躲到他身后,但雷光劈来的那一刹那,少女不仅没退,反而挡在了他身前。
姜昀之身后的剑“啪”得出鞘,挡下这一雷击的同时,剑身碎裂成一地。
姜昀之伸手挡在章见伀身前:“师兄,你还受着伤,这个人由我来对付。”
章见伀意